惠妃自然不肯罢休,但她也知道要瑾妃说软和话是做梦,未免闹得自己更没面子,只得暂时压下这口气,没说什么。
茉雅奇以前不给德妃和宜妃面子,惠妃看得爽快,如今轮到自己,她怎么想怎么不痛快。
却没想过是她自个先不说人话。
她埋怨为茉雅奇说话的荣妃,“也就你惯着她,当心日后连你的面子也不给了,宫里哪个人像她那样傲的?宜妃再心直口快都未如此,真是被皇上宠的没规矩了。”
要说皇上多宠着瑾妃,那是没有的,只是到底年轻,才比其他人宠爱多些。
如今皇上又喜欢上了庶妃王氏,一个比瑾妃更年轻,颜色也更好的。
瑾妃还受宠,不过是模样还好些,孩子多些。
皇上从来不是偏宠哪个没了边儿的,即便宠着瑾妃,宜妃那边也会宠一些,平衡一些。
不会专宠一人。
荣妃苦笑,“不是我惯着她,你又不是不知,平时没人惹她,她乐得安安静静,倘若有人惹急了她,哪个能痛快了?平白跟她过不去作甚?”
总之瑾妃不是个爱惹事的,她才有些许好感。
瑾妃与旁人不睦,对自己如此谦逊,这令她更好受些。
惠妃不承认,“我何曾跟她过不去?实话而已,哼,不过是个装腔作势的,真以为她是真心对四阿哥了?不过是让皇上喜欢她的手段罢了。当初不知如何哄得皇上把四阿哥给了她,这会儿还显得多疼四阿哥。”
荣妃如何不知?
惠妃是因为大阿哥府上始终没有嫡子,对大福晋不满意又不好发作,眼见着四福晋为人好,与四阿哥感情好,她看不过眼,才看瑾妃愈发不顺眼。
惠妃巴不得四阿哥后院起火,才乐得看这个笑话。
但人家瑾妃不是个能忍的。
谁听了都忍不了,只是不像瑾妃那么直白。
惠妃哼了声,道:“我看她能装腔作势多久,四福晋还年轻,不知何时才有嫡子,倘若四阿哥后院起了火,她还能如何淡定?”
比起惠妃说的这些,荣妃更关心自家儿子。
等三阿哥忙完过来请安,荣妃看着儿子长身玉立的模样,不禁满意,“你这些日子多勤快些,多讨你皇阿玛欢心,四阿哥都成了亲,孩子都要有了,等你成了婚,有了子嗣,额娘才能更加放心。”
一听这话,三阿哥略有不耐,“额娘又说这个作甚?福晋早晚会有,不急,十三弟还小,平时能多来陪您解闷,您别老想着孙儿什么的,等儿子成了亲您再想不迟。”
荣妃许久没疼的头突然又疼了起来,她都这个年纪了,不就盼着儿子早点成亲,早点有了福晋,有几个子嗣吗?
除了胤祥来的时候高兴些,平时都冷冷清清的,她怎能不盼着孙儿?
瞧见别人的儿媳经常进宫请安,她就忍不住羡慕。
有了儿媳还能多个人说说话。
胤祉呢?偏偏不放在心上,只想着外头那些事。
上进是好事,但也不能完全不把她这个额娘的心愿放在心上。
荣妃忍不住拿四阿哥说事,“你瞧瞧人家四阿哥,年纪比你轻,却愈发稳重,就是因为有了福晋,你平时不念着额娘,额娘多个人说话怎么了?”
三阿哥脑壳也疼了起来,忙哄道:“儿子没有不念着您,这不是每天来给您请安吗?还有十三弟,有我们陪着您呢,您要是嫌儿子来得少,儿子多陪您说说话。”
荣妃气得想打他,到底没忍心,长长叹了口气。
生了个不懂她心的儿子,实在是苦。
……
茉雅奇回到自己的宫里,气犹未散。
惠妃真是愈发过分了,那种话都说得出来,孩子们跟她有何过节?
喜荷接过另一个宫女递来的茶,放到茉雅奇面前,道:“主子怎的如此生气?”
茉雅奇平时很少生气,越生气越老的快,不值得,偏偏惠妃捡着难听的就说,以前还没这样过分。
今儿逮着四福晋说这些,有病。
茉雅奇说了今日的事,喜荷笑道:“四福晋是个好性子的,自然不会像惠妃娘娘说的那般,而且顾格格的胎气也很好,您为这个生什么气?”
平静了片刻,茉雅奇道:“只是觉得后宫女人一个比一个喜欢看别人热闹,巴不得别人府上出了事。惠妃有大阿哥,见不得别人比她好,本宫知道,只是觉得没意思极了。”
身在宫中,少不了听这种话,习以为常了,但每次听到还是不痛快。
明知宫里就是这样,她就是不耐烦听。
所以她才觉得寂寞,没一个与她脾气相投的人。
就连荣妃与四福晋,说到底只是愿意给予一些善意的人,能聊的也只是后宫后宅那些事。
跟皇帝不用说这些,下下棋,偶尔回答一些康熙突然冒出来的疑问,这是她稍微喜欢的,可惜能听到的外面的事情还是很少。
康熙难得空闲来看她,瞧她似乎有些不高兴,道:“怎么了?孩子又惹你不高兴了?”
茉雅奇抬了抬眼,道:“他们哪里敢?臣妾只是有些闷罢了。”
康熙第一次从她嘴里听到闷这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