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闻言深深看了她一眼,见她眼中只有好奇,全无吃醋不快,“是又如何?但朕终究不能儿女情长,朕只是为了履行幼时的诺言,让她进宫,更多的,朕给不了,亦是为护她周全。”
茉雅奇明白了,康熙有了取舍,尽管心中对表妹有情,却因为是皇帝,让自己不耽于儿女情长。
但他对皇贵妃是有感情的。
茉雅奇没资格说这份感情如何,只好闭嘴不言。
康熙看着她,“不再问了?还想问什么?”
茉雅奇摇了摇头,“嫔妾没什么可问了。”再问就过界了。
康熙忽然笑了,“朕有时瞧你胆子挺大,偏偏有时又谨守分寸,你是挺特别的,不像其他人一样满嘴虚言,但又有着不同于旁人的心思,连朕也看不懂。”
他看不出这个女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出于什么样的心思说出那些话,偏偏又觉得她坦诚得可爱。
这让他觉得这是个矛盾又复杂的女人,每次都给他不一样的感觉。
茉雅奇无言。
康熙低垂着眼,看着奏折,道:“朕从小就被皇祖母告诫,身为皇帝不能动情,要适可而止,朕也无意儿女情长,但皇贵妃待朕赤诚,朕对她有过怜惜,想要待她好,但……后来朕发现朕做不到,朕不能摧毁表妹的真心,朕想让她保留那份纯真,不能让她成为朕不愿面对的人,这亦是朕的妄想,她仍旧变成了朕最不愿看到的样子。”
茉雅奇努力理解了他话中的意思。
所以……是想要保住皇贵妃的心性吗?可惜一个人哪有不会变的?
尤其还是在皇宫这样没有真心,只有算计的地方。
皇帝自认为能保住皇贵妃的心性,但别人一次次的算计,还有他有时候的纵容,不作为,哪里能保得住?
或许他有心无力,要考虑的太多,但……还是不够用心吧。
茉雅奇觉得有点怪异,先是听了皇贵妃的真心话,又听到皇帝这一番“真情流露”,这二人是轮流将她当成情感回收站吗?
她有点不满,“皇上心里的话该对着皇贵妃说去,对嫔妾说这些算什么?”
她没想听这么多,谁想到皇帝会越说越来劲。
康熙皱眉看她一眼,“朕要对她说早已说了,何必等到今日?何况,朕不能对她说。”
是怕打击到皇贵妃吗?
茉雅奇小声道:“这也不是嫔妾应该听的。”她不想听别人的感情八卦,还是皇帝的。
康熙眼神戏谑,“怎么?怕了?朕说出口的不会收回,怕也听了,何必再胆怯?”
茉雅奇倒不是真的怕,对方肯说,肯定不是不能说的。
她有什么不敢听的?
康熙忽然道:“你已知晓,便把此话放在心里,不许再宣之于口。朕对你说,亦是表明你对朕而言是不一样的。”
茉雅奇在心里呵了声,糊弄谁呢?这就表明她不一样了?
那也太随便了。
她面上不动声色,“哦,嫔妾该感到荣幸吗?”
康熙看她一眼,“那也无妨。”
都藏着各自的心思,谁也探不出对方的真心。
茉雅奇不禁道:“皇上会对德妃或宜妃说这样的话吗?”
康熙毫不犹豫,“不会。”
真的不会吗?茉雅奇揣着怀疑,却笑道:“那嫔妾姑且相信这是皇上的真心话。”
康熙有种奇怪的感觉,这个女人,明显对他怀有诸多揣测,令他很是不喜,他忍着怒火,“给朕收敛点,朕不屑对你说谎。”
茉雅奇点了点头,表情依旧淡然,瞧不出真正的心思。
康熙忽然不恼了,有了点不一样的心思。
腊月二十四是小年,当日皇帝举行祭天大典,长春宫的万琉哈氏平安生下一位阿哥,是为十二阿哥。
数日后到了一年的最后一日,除夕,这日皇帝封笔,当晚乾清宫内一派欢欣。
翌日起身,便是康熙二十五的元旦,皇帝开大朝会。
后宫嫔妃以皇贵妃佟佳氏为首,到慈宁宫请安,贺元旦之喜,之后又是乾清宫家宴。
连着多日宫内甚是喜庆,嫔妃间没了任何龃龉。
元旦过后,后宫又恢复了平静。
天气还冷,蜡梅还开着,茉雅奇宫里也养了一株蜡梅,霎是好看,茉雅奇正好对着画了一幅蜡梅。
胤禟瞧着甚是喜欢,拿过去玩儿了。
正月里皇帝第一个去的翊坤宫,旁人没得嫉妒,只能叹自个位分不够。
这一年,众嫔妃第一次到翊坤宫请安,皇贵妃显得端庄娴静。
左侧首位的贵妃钮祜禄氏还是那副冷傲的模样,右侧首位是惠妃,其他人依位分而坐。
佟佳氏笑道:“去年冬天又添了一位皇子,实在可喜可贺,宜妃也是好福气,你宫里又能热闹些了。”先前多了个宜妃的十一阿哥, 腊月又有了万琉哈氏的十二阿哥,都是长春宫的。
宜妃表现得落落大方,起身笑道:“是万琉哈氏福泽深厚,臣妾不过略沾了点喜气。”
佟佳氏点点头,“皇上既让你先照顾十二阿哥,就劳你多费心了,不过你毕竟要照料十一阿哥,怕你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