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白天没有午休,晚上丰愚行打电话过来时,李境和已经睡了。
她在被子里摸到手机,睡眼惺忪的接了电话,胡乱说了几句,丰愚行听她声音困得不成样子,声音也温柔了更多。
“我今天晚上应酬,喝了不少酒。”
李境和迷迷糊糊就听到个酒字,“是林鹿和的春江醉吗?昨日里他还说加了桂花,可今日又哄我说添了麝香,你少喝些,他总胡乱来。”
丰愚行忍不住浅浅的笑了起来。
李境和又说,“赞羽,昨日龙一鸣拿来飞刀,我试了一下,手生了。我同他们讲,还是愚行准头好,可惜就是太柔弱了,飞不远。”
“如今好了。”
丰愚行再也忍不住,“你怎么这么早就睡了?”
早吗?
晚饭时,于大江贡献了几个大菜,贺秀江、陈桥、陶湘等等全部来李境和这里蹭饭,这是陶湘第一次留下用饭,胡小雨本来郁结了一个下午,结果四五点时饿得不行,所有的愁绪被陈青青做的米糕就奶茶冲了个干净。
她想着,管他呢,有戏就拍,总归是能挣点钱,以后开个客栈或者早茶楼子,日子也好过。
正好晚上大家都来蹭饭,胡小雨化悲愤为力量,配合着陈青青做菜打下手。
华研老师过来送绣品,也被贺秀江留下来吃饭。
幸亏圆桌够大,大家挤着坐,却十分热闹。
陈桥说不动李境和去参演,直接的要了《贺兰郡》的剧名毛笔字版,李境和哑然失笑只能从命。
两人在书房里写了好久,陈桥拿出甲方的姿态,使唤着免费的劳动力。
直到李境和写到第十版时,狂野的草书让陈桥眼前一亮,“嘿嘿嘿!就这个,就这个!”
“确定了?”
陈桥猛点头,“对,这个有感觉。”
疏狂写意,但又让人能读得明白,李境和扶额苦笑,“如若我的老师看到你选的字,定然要骂我的。”
她的草书说实话有些上不得台面,用曾经的帝师黄太傅所言,她狂放有余但魄力不够,有草书之态,却缺乏草书之意。
如此之后,她渐渐地还是更喜欢行书多一些。
哪料到千年之后的陈桥,却摒弃她的楷书、行书,转而喜欢行草。
李境和拿过朱文、白文两个姓名印章,落于题跋之处,首尾均落。待印文干了后,才递给陈桥,“如果陈导怕不方便携带,明早请赵怀阳与你装裱。”
总算不是白来一趟。
二人从书房下来,看到客厅坐满了人,李境和微微怔住,有几分不适应。
也因为如此,她在餐饭之间多吃了几杯酒,说是科钦最为出名的梅子酒,极受女同胞欢迎,包括李境和。
这酒后劲大,吃完后大半个小时,李境和的酒劲就上来了。
落座主位却不说话,只是单手杵着下巴,听着众人五花八门的聊天。
慢慢的,红晕爬上了她的脸颊,眉眼更为动人,仿佛一汪春水徜徉在眼眸中,胡小雨与陶湘拿着手鼓,唱起了时兴的民谣。
吴旭也跑回去提了吉他过来伴奏。
李境和像个长辈一样,面容柔和,看着众人吃喝玩乐唱跳起来。
梅子酒吃时甜甜蜜蜜,可醉起来也极快,幸好李境和自己发现不对,提前跟众人说了一声,就上楼去了。
陈青青跟过去看她的状况,也被她撵出来。
“我看你跟他们还是挺聊得起来,多接触接触。”
她鼓励陈青青慢慢从保姆走向助理,陈青青怎么会不知道?她都明白李境和的一片用心,这会儿扶着她进了主卧,“没事儿,我给你擦把脸舒服点。”
看着又红又热,像水蜜桃一样诱人。
李境和摇头,撵了她下去,撑着最后的清明洗漱后,一头就钻入被子之中,睡得人事不省。
丰愚行打电话过来吵醒她时,半困半醉之间,她较平时就多了些话。
只听得电话那头温润如玉的声音传了过来,“皓月,你同我细细说说,我不在的那两年里,你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发生什么?
很多。
数不尽也说不清。
李境和翻了个身,手机滑落,声音忽近忽远的朝着丰愚行那边传过去,“太多了,赞羽,但是都不重要了,我熬出来了。”
这句话,让丰愚行莫名心酸。
“我知道秦垆的死给你造成很大的伤害——”
李境和被酒意拉扯着,长发在枕头上披散开来,甚是魅惑,“赞羽,不止秦垆,还有很多人。我的父皇,他突然暴瘦,还不等太医探查病因,就驾崩了,留下摇摇欲坠的皇权更迭……,还有我那皇后嫂嫂,如此稳重端庄的世家贵女,被人生生勒死在冷宫……”
说道最后,李境和竟然笑了起来。
“赞羽,其实你死的时候,我就该跟着一命呜呼,好过苟活的两年。”
如若和亲成功,能给大昭带来经年喘息时间,倒也不白活一场,可惜死在出境关头,恐怕大昭大苑又是一场恶战。
她是大昭嫡出公主,皇兄膝下无女,是与大苑和亲最有力的筹码顿无,可想而知后果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