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问耿宁最难忘的事情是什么?
他一定会说,在风华正茂的而立之年,他坐在老板和有可能是未来老板娘跟前,即兴替老板口述了一篇传记文学,包括他知道的全部情况,其中还涵盖了老板的身家财务情况。
怎么说呢?
甚为尴尬!
唯有感谢他的语文老师,一口气说完后,丰愚行还补充了几句,“境和你放心,都是些合法合规的生意。”耿宁一听,后背都湿了,丰愚行继而看向他,“再说说衡越的司法状况。”
耿宁打起精神,回忆了法务中心前段时间提交的集团法务梳理报告,大致说了一下,李境和了然,“多谢耿助理。”
“夫人客气了。”
“夫人?”李境和看向丰愚行,一字一顿,“丰愚行,我如今已是丰夫人了?”
——可真是胆大包天!
丰愚行连忙安抚,“耿宁跟着我总要称呼一下你,如今怎么称呼是个问题,我是有些急切,对你不住,想着这夫人迟早再喊……不了,称呼什么全听你的……”
然后,耿宁就看到了李境和的脾气,她冷冷的看向丰愚行,“如此胡扯,丰愚行你是疯了吗?什么叫迟早的事情,无媒无聘且不说,我还不知道如今这个社会能强抢民女!漫说如今,就是从前,我李境和也不是你丰愚行三言两语就哄骗过去的!”
瞬间变脸,气氛一下子就尴尬了。
耿宁连忙道歉,“对不起长公主,是我的失误。”
可李境和哪里理会他,眼神狠厉面容肃穆的看着丰愚行。
——做妾都没这么敷衍?
李境和差不多指着丰愚行的鼻子辱骂,你那薄情负义的老爹都不敢在我进宫之前呼一声贵妃!你算什么东西?
只是如今有外人在,她咽下这话,猛地起身,不管丰愚行如何道歉,她满脸寒霜,甩袖欲要离去,丰愚行岂能让她就这么带着怒火离开,一番伏低做小,端茶倒水,好话说尽,谁料李境和接过茶水往茶几上重重一摆,冷笑起来,“不敢不敢,我怎么能吃你丰愚行的茶,并是身上这些衣物,也得尽数脱下来还你,不然那还了得,只怕未出这个门,我就是你丰愚行的枕头客了!”
这一番变故,只怕丰愚行都经年未见。
李境和冷冷说完这些话,没有像泼妇一样,声嘶力竭,但威力十足。
“境和你误会了,不是这个意思。我哪里敢唐突轻看你……我们多年情分,乍然再见,我恨不得把所有都给你,生怕慢待于你。”
丰愚行使了个眼色,耿宁连忙退出来。
外头葵兴听到了动静,忍不住上前,被耿宁拖着走了。
“别去添乱。”
他哪里想到,别的女人爱而不得的称号,却触怒了李境和。
客厅之内,丰愚行拦住要进去卧室换衣服的李境和,长揖做到底,低声道歉,“境和,是我唐突了,你且原谅则个。”
李境和心头涌上一阵失望。
她到了这里,苟活于世也就罢了,怎么故人当前,却打的是这种主意?
“丰愚行,自我醒来你并是动手动脚,嘴上说着要迎娶我,实则浑话乱说,行为失格!我心里眼里那个儒雅得礼的翩翩公子全然不在,罢了——,且这样吧。”
说不出的失望,丰愚行如何不知,他暗暗自责,竟然忽视了李境和是没有接受过现代教育的女子。
她骨子里恪守的东西,传统且珍贵。
自己这番行径,确实有些失礼,眼看着佳人愠怒,欲要离去,他也急切起来,“皓月,我何曾对你有过什么坏的心思,如今我知错了,你万不能抓着这点儿错处,就与我决裂。”
可惜李境和无心理会,只道了一句,赞羽,你我终究都变了。
丰愚行少有这么手足无措过,拦住了李境和,却因为她生气而不敢再有别的行为,只是低头道歉,但说什么在李境和这里,都无济于事。
“什么衣物还我,还我做什么?我曾在你公主府里,得了你的庇护,那些岂能是金钱能衡量的?你生气了,打骂我都可以,如何说这种话?”
李境和侧首不理。
他只能换了位置,故意迎着李境和冰雪容颜做了揖。
“公主,还请恕罪。”
如此几番,李境和进出不能,妥妥的受了他几个大礼,最后极为无奈的伸手扶起丰愚行的身子,“你如此逼迫我,于心何忍?”
一句话,让丰愚行很是惭愧。
“境和,我知一切都是我太心急造成的,但也请你理解我一番苦心。行走在世,总得有个称谓,我是境和、皓月皆可,可他们呢?”
李境和反问,“世间诸多称谓,你如何就执拗于一个夫人,我与你无媒无聘,如此称呼仿佛我像个夜奔郎君之人,与你无媒苟合。”
她在大昭,名声再过荒唐,也不如今日被这一声夫人来得羞辱更多。
只因曾对她妄加评论之人,皆是普罗大众或是听信一面之词从众愚昧之人,那些人说她荒淫无度,她心头毫无波澜。
可赞羽不同!
他与她青梅竹马,深知她的本性,竟也如此嬉笑,成何体统?
丰愚行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