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境和视线看着大雪,似若无意,“丰愚行?他如今叫丰愚行吗?”怪不得,曾经父亲和廖正阳都委婉提过这个名字,看来丰愚行早早就知道自己的存在。
“呵,你别给我装傻,以后做事过点脑子,丰愚行是什么样的人你最清楚。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跟着别人学了弓箭,但那样对着个活人,很危险!”
高默似乎倾吐着自己心中所有不快。
他很是不明白,丰愚行这货到底是怎么做到急不可耐的上门提亲!
对于高默的斥责,李境和视若罔闻,高默气结,以前他若是肯停下来跟李境和说上几句话,都形同恩赐,怎么这一离婚了,李境和对他全然是爱搭不理。
“喂,听到没?少做点让家里人担心的事情。”
李境和终于舍得施舍点目光给高默,她语气很是平静,“我昏睡期间发生什么事情了?”
“两个事情,一是你醒不过来,像撞邪一样闭着眼睛落泪;二是洪山寺的方丈下来让我们给你喊魂,把你喊回来了。”
“喊魂?”
怪不得,她在梦里被撕扯着,一下子是大昭前线上的血肉横飞,一下子又是几处声音呼喊着她回头,回头!
说实话,这么冷的天在室外高默都有些耐不住,他忍不住催促李境和,“快进去休息,冻死了伤心的是爸妈。”他绝对不会为她担忧——!
李境和不为所动,站得笔直。
高默最烦她这个死样子,以前黏人的要死,现在冷若冰霜。
跺了跺脚,哈口气的他唯有放下狠话,“随你吧!烦人!我天亮就回去了——”
等高默小跑回到自己的厢房关上门,透过窗户看了过去,却看到李境和慢慢的蹲在雪地里,把自己团住,他暗骂一声傻子,却看到了丰愚行抱着大麾出来。
理性的大脑告诉他,去睡觉吧。
如今他跟李境和分道扬镳,大家婚嫁恋爱都是自由的,李境和管不着他,他亦如此。
可脚下的步伐还是停住,他一眼不眨的看着窗外的两个人,丰愚行的大麾笼盖在李境和团成一团的身躯上,整个人顺势也搂住了李境和。
“皓月,回去吧,这太冷了。”
李境和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赞羽——”
话刚开口,就被丰愚行拦住,“皓月,如今叫我愚行,丰愚行。”
“是啊,你如今叫丰愚行,我也不是什么皓月了,只是李境和。”高家的养女,李境和。
丰愚行把头埋入她的肩窝处,只是大麾和披风太厚,他感知不到李境和的温度,唯有两个人中间深入海沟的隔阂。
“不,你是我永远的皓月。”
丰愚行哄着她,“我们先回去,屋里暖和,什么事情我们慢慢坐下来说,好不好?”李境和在他怀里回头,看着这张陌生漂亮儒雅的脸,忍住想要抚摸上去的冲动,最后还是归为一声叹息,“好,愚行。”
没有什么词语能形容此刻丰愚行心中的汹涌澎湃。
这就是大昭公主李境和,她清醒、聪慧、果断!这个丰愚行三个字,他用了好多年才接受过来,可李境和不过是一息功夫,是不是只有习惯失去的人,才能如此从容的面对一切多端变化!
他小心翼翼的扶起李境和,两人在高默的偷窥之中,相携走入正房。
靠!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怕是不行?!
正要开门阻止时,高默脑子里的弦一下子就弹了起来——李境和不是他老婆了!
不知为何,他冷笑一声,一拳头砸在旁边的小高几上,高几面上微动,一个漂亮的洒蓝釉花瓶应声落地,给这寂静的黑夜重重一击。
常乐的声音从卧室里传出来,“啥情况啊?谁啊——”
睡眼惺忪之际,听不到回音,只能喊了声,“高默,阿默,是你吗?”
高默推门走进常乐这间卧室,啪嗒开了灯,明晃晃的一下子刺到常乐眯着的小眼睛里,他捂着眼哎哟一声,“天亮了?”
“没有!”
高默一屁股坐在他床边,烦躁不堪。
常乐不明所以,翻身看了看手机时间,打着哈欠,“你这是怎么了?大半夜不睡觉,才五点多,离天亮还早着呢。”
高默沉默不语,好半天才突然说道,“如果——,如果丰愚行想娶李境和,我们家到底该不该同意?”这都什么事儿,想起来就烦,常乐噗嗤一乐,“同不同意?要看你爸妈怎么考虑,要看李境和愿意不愿意,至于你——,默哥,你的意见最不重要。”
高氏的掌门人高升身子硬朗,一时半会儿是轮不到高默接班。
衡越与高氏真的联姻,需要忧虑得失的还真轮不到高默。
高默捶了床铺一拳,惹得常乐侧目,半天才试探着说道,“我说——,默哥,你倒是别玩那套啊!”
“哪套?”
常乐想了想,低声说道,“别搞什么失去了才觉得珍惜,你那么讨厌李境和,这种事情别跟风。”
哈?
珍惜什么?
高默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常乐翻了个白眼,“我的意思是你别在这种时候发现舍不得李境和,觉得离婚可惜了!”给自己个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