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谨将萋萋交给了谢洛,让他们父女二人先去扎纸鸢,她则领了王厚朴和孟江晚二人进了书房。
兮谨给两人倒了茶,又向孟江晚介绍了王厚朴。
“王厚朴大夫是孙军医的徒弟,医术高明,前线经验十分丰富,你等会儿若是有什么不明白的,也可以提出来。”
“好。”孟江晚点头应是,拿出了随身携带的纸笔,随时准备记录的模样。
这些日子,孟江晚每日报到,倒是比她想象的要认真。
偶尔得空,还会到千金馆帮忙整理药材,但凡兮谨给她讲过的,她都很快能理解,天赋丝毫不逊于兮谨当年。
只是兮谨学医的早,算得上是童子功了,孟江晚若是想要同她一般,只怕要付出比她多百倍的努力。
王厚朴察觉到两人将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这才回过了神,忙拿出了随身的一个木盒子,从里面拿出一个用布帛包裹的东西。
“孟姑娘,你要不还是别看了。”王厚朴略有些担忧地说道。
“让她看,她既有心学医,不论是什么都不该有所畏惧。”兮谨道。
“我听慕大夫的。”孟江晚也认同道。
“那好。”王厚朴说着,打开了那手帕,里面是一截断指,手指发黑,一看就是中毒症状。
“听闻慕大夫精通毒理,不知可否替厚朴看看这是哪种毒?”王厚朴真诚地问道。
“精通不敢当,也只学了些入门的皮毛,不过愿意和王大夫共同探讨一二。”兮谨谦虚道。
她取了银针来,一番查验探看之下,发现此毒并不陌生,正是当初顾子远所中之毒。
“此人可还活着?”兮谨指着断指问。
王厚朴脸色凝重地摇了摇头:“此人身份特殊,请恕厚朴不能如实以告。”
“没事。”兮谨自然也知道,王厚朴身为军医,背后关系的是整个崖州军方。
“此毒来自南夷,和上次顾将军中的是同一种毒,若是此人还未死,我倒是可以设法救治一二。”
王厚朴摆了摆手:“我先前也有所怀疑,如今既得了慕大夫的肯定,那我这心底便有数了。”
“有劳慕大夫了。”王厚朴躬身行了一礼,“厚朴军中还有要事要处理,就先告辞了。”
“王大夫请稍候。”兮谨说着,回身在书桌上写了一张方子,“这是解此毒的方子,若是之后有人中毒,你可依此方法解毒。”
王厚朴抬起双眸,眸中尽是感激,良久,朝兮谨行了一礼:“慕大夫大义。”
“王大夫过奖了。”
兮谨转身送了王厚朴出门,两人走至门口,王厚朴欲言又止:“慕大夫……”
“王大夫还有什么问题吗?”
王厚朴红了脸,低声道:“那孟姑娘可是麻杏村人?”
兮谨回头,看着书房内正在专心记录的孟江晚。
孟江晚生得是极好看的,形容婉约温柔,有着崖州女子少有的娴静气质。
如王厚朴这般长年混迹军中的男儿来说,无异于是充满诱惑的。
可是孟江晚……
“江晚是京城人氏,他的父亲获罪入狱,全家男丁被抄斩,女眷流放崖州,来的路上也吃了不少的苦,是个可怜人。”兮谨如实以告。
她虽未明说,可王厚朴是在崖州长大的,哪会不明白兮谨的言外之意。
他拜在孙军医门下,医术高明,又勤恳好学,师父早就说过,将来会让他承继他的衣钵,成为军中首屈一指的军医,指日可待。
多的是门当户对的姑娘愿意嫁给他,可这些年,他竟没一个看得上眼的。
方才,他来拜访慕大夫,在慕大夫家门口看到了同样等在门口的孟江晚。
当时,她正埋头背着手中的《千金方》,遇到了背不出来的地方,她反复了好几遍,跺着脚很是懊恼,却仍不愿意翻书。
瞧着她的执拗劲儿,他忍不住上前提点了一句。
就是那一刹那,孟江晚抬起了头,清丽的眸中盛满了惊喜的目光。
就是那么一瞬间,他就被眼前这个执着认真的小姑娘吸引了。
被她好奇的目光扫视,他竟感觉耳根直发烫,这是以前都没有过的。
“此事厚朴定当谨慎对待。”王厚朴慎重地说道。
虽知她只是一个流犯,但他也不愿意轻言放弃。
当然他也不会唐突了人家姑娘,免得给她留下了孟浪的坏印象。
“如此甚好。”兮谨朝他行了一礼。
王厚朴回以憨厚一笑:“厚朴医术浅薄,日后还要多来向慕大夫请教,希望不会打扰到慕大夫。”
“随时欢迎。”
撇开王厚朴为了见孟江晚而来的原因,兮谨也是欢迎王厚朴的。
王厚朴同她不同,他在崖州军中多年,对刀剑外伤颇有心得,而这也正是兮谨所欠缺的。
为医者,总是希望自己能不断精进医术的。
兮谨送走了王厚朴,回到了书房,看着认真习书的孟江晚,脸上露出了浅浅的笑意。
“慕大夫。”孟江晚回以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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