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煜知道,阿萱这次走,是不会再回来的了。 他养她这么大,自然是最了解她,也最知道,说什么样的话最能伤她。 其实从前的事,她又有什么错呢? 紫瑜跟前太后那般害她,她不过是自保,而后反击罢了。 是他因着禹王的恩,因着所谓的国之大义,一直在委屈她。 在她跳崖后的这三年,他都已经想得很明白了。 是他的错。 只是,今日他若不将那些话说得绝一些,又如何能让她死了心呢? 他与她,注定是没可能的啊! 心中微痛,梁煜不禁深吸了一口气,只想着将这股痛意压下去。 却不料,这凉风灌入身体,只叫那痛意越发的撕心裂肺。 放在桌上的手,不自觉地紧紧握拳,颤抖,终于还是没有忍住,一把掀翻了面前的桌子。 剧烈的声响惊动了屋外的沐云。 他慌忙行至门外,看向屋内,就见地上一片狼藉,而梁煜正坐在凳子上,低垂着头,看不清神情,唯有那双肩膀颤动得厉害。 于是,他也不敢再说什么,揉着方才被阿萱打疼的胸口,靠在屋外的墙上,抬眸望着这昏暗无一点星光的夜空。 有些后悔,是不是不该替无相传那番话。 而另一边,阿萱回了府。 念念正在床上睡得香甜。 她换下了一身夜行衣,这才缓步靠近床边,摸索着那团柔软的身躯,听着那沉稳香甜的呼吸声,心中的痛意却是越发厉害。 是啊,梁煜说得对。 如若没有当初的意外,她是不可能生下念念的。 她连他的孩子都不要,如今又有什么资格管他要娶什么人。 是她先放弃了他,她甚至从未看清过他的真心,那如今,她又怎么配呢? 放手吧! 是该放手了! 只是这重生之恩,她又该如何还呢? 翌日,大将军府的人发现阿萱天不亮就开始在忙活了。 只见她从府中的药房里抓了不少草药研磨,也不让旁人插手,就这么埋头苦干着。 便是红微与她说话,她也不怎么搭理。 未吃午膳,她便又去了京外的竹林,砍了不少竹子回来,又是劈砍,又是烧制的。 没人知道阿萱到底要做什么。 直到三日后,一把带轮子的椅子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红微惊讶着,“这是什么?你做这东西有什么用?” “之前在古籍上看到过样子,就做着试试。”阿萱简短地应着,而后让红微坐上去试了会儿。 就听红微道,“转弯的时候不大方便。需得人推着才行,你做这个到底有什么用啊?” 阿萱没说话,只冲着红微淡淡笑了笑,而后又开始研究这车子的轮子去了。 转弯不方便可不行,总不能直来直去的。 红微实在看不懂。 只知道阿萱自从摄政王府回来之后就很不正常,她知道阿萱定是心中难受,可也不见她哭,该吃吃,该喝喝的,除却忙碌这些她看不懂的玩意儿之外,好似一切都很正常一般。 而又过了一日,红微终于知道阿萱做那椅子有什么用了。 公孙羽回京了。 不似从前那般策马回来,而是坐着马车回来的。 得到消息的阿萱一早就在府外等着了,眼见着那马车停在了府门前,领头的几个将士脸色都不大好看,但阿萱却好似没事人一样,对着马车行了礼,“恭迎将军回府。” 车帘被车夫掀开,除却阿萱外,府里其余众人都惊讶地看着两名身强力壮的将士进了马车里,而后将公孙羽抬了出来。 嗯,是抬。 众人都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连着红微都是瞪大了眼睛,怎么都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而此时,公孙羽却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那一双眸子看着天,对于旁人那吃惊的声音仿若未闻。 瘫了这么久,他早就已经习惯了。 却不料,阿萱的声音就如往日一般平静,“将军一路辛苦,我已经命人备了热水,将军好好泡泡澡,去去乏。” 这样平静无波的声音,反倒是让公孙羽的眸子忍不住动了动。 但,他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阿萱便示意那两名将士将公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