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帝手中捏紧,他不是不想将陆家赶尽杀绝,可他心中仍有顾忌。
陆崇远知道他太多的隐秘,而且陆家并非全族都在京中,以陆崇远为人难保他没有给陆家留下后手。
如今罪证确凿,陆崇远就算知道这些也该明白他难逃一死,如果只是问罪他一人及其子,陆家其他人可活命,陆崇远定不会撕破脸鱼死网破。
可一旦当真问罪陆家全族,甚至照着朝中这些人所说灭陆家九族。
那难保陆崇远不会狗急跳墙。
安帝只要处置了陆家就足够满意,没想要将陆崇远逼到绝路,而且在他看来,只要陆家没了陆崇远,其他人就算活着也没什么用。
更何况,充军二字,谁能保证不死人?
将来暗中弄死了陆家的人,不比此时冒险逼迫陆崇远同归于尽要来的强?
安帝明白清流一派不可能放任陆家逃过,他不得不看向世家那些朝臣,目光落在梁太师身上:“太师以为陆家之事该如何处置?”
梁太师抱着笏板:“陆家行事狂悖,朝廷自有法纪,该如何处置全随陛下圣意。”
安帝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太师觉得该处死陆家全族?”
梁太师:“老臣全听陛下的意思。”
安帝:“……”
他一口气卡在喉咙口,不得不看向其他那些个世家朝臣,却怎知他目光所及之处,所有人都是静默不吭声。
最后强行点了两个跟陆崇远亲近的人出来,怎知那两人都是眼观鼻鼻观心,跟梁太师如出一辙的“乖巧”。
“微臣非刑部官员,不知该如何量刑。”
“陆家所犯皆是欺君,陛下如何处置都可。”
安帝:“……”
他险些一口唾沫星子啐他们脸上。
往日他有圣意怎不见得这些人遵从,每每他有什么朝策这些人都恨不得跟他吵得脸红脖子粗。
他说什么都要怼上一句,只怕他忘记了世家权盛,可如今倒是一口一句谨遵圣意,世家这些朝臣是疯了不成?他们不是向来荣辱与共自认一体?!
安帝不得不将目光落在萧厌身上,期冀他能如往日贴心。
只还没等萧厌开口,二皇子就突然上前。
“父皇,儿臣有事要禀。”
“陛下,老臣有事要禀。”
几乎同时崔林也站了出来。
二人像是谁都没有料到对方居然也会站了出来,而且都选在这个时候,彼此对视一眼后,二皇子和崔林突然都生出一种感觉来。
自己知道的隐秘崔林(二皇子)也知道了,崔林(二皇子)想要跟自己夺利!
二人眼底都是露出不满,几乎都是同样的念头觉得对方居然敢瞒着自己,而当察觉本以为是隐秘的事情居然有旁人也知道了,他们心中都是生出紧迫来,都不想让旁人在前。
“父皇!”
二皇子抢先一步说道:“儿臣有要事要禀,儿臣要状告陆皇后与铖王勾结,早有私情!”
崔林慢了一步被人抢在了前面,他忍不住狠狠瞪了二皇子一眼,只觉得他果然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居然敢跟他崔家争。
待二皇子话音落下之后,崔林不甘于后大声道:“老臣也要检举陆家早知铖王与皇后苟且,私情多年,却在铖王府事发之后逼死陆肇之妻关氏替陆皇后遮掩,欺君罔上。”
哗——
整个殿上瞬间乱了,梁太师猛地扭头满脸震惊看着崔林,再瞧着冯秋荔时就见他目瞪口呆地看着殿前。
曹德江早知此事还算镇定,只暗骂了一声萧厌狡诈,崔林和二皇子却脑子被狗啃了,这种倒霉事情居然还争得不可开交。
钱宝坤却是双眼亮晶晶的,只觉得听到了天大的八卦,其他朝臣更是个顶个的抬头看向安帝,就见上首皇位之上,被突然送了硕大一顶绿帽子的安帝死死捏着龙椅把手,满脸铁青。
崔林恨恨瞪了眼二皇子,上前说道:
“陛下仁慈,待陆家宽纵,哪怕陆崇远犯下滔天罪孽也愿意饶过陆家其他人,可是陆家对陛下却早有不敬之心,陆皇后在与陛下议亲之前,就已与铖王相识,二人更早已有了肌肤之亲。”
“陆皇后嫁于陛下之后,未曾跟铖王断了往来,更曾在与陛下成婚不久之后就查出有了身孕,但那胎儿意外夭折,陛下和先帝为此对她极为怜惜,可据微臣所查这胎儿却是在陆皇后嫁入陛下府中之前就已怀上。”
“微臣已寻到当年替陆皇后看诊之人,也寻到铖王府早年驱逐的旧仆,他们皆能作证,还请陛下明察!”
二皇子自知今日得罪了崔林,就定要在陆家事上出力,至少要让父皇知道这件事情他也有尽心。
而且父皇对陆家实在太过宽容,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