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玥有些没听明白,直到第二日听说外间不少人在传宜阳县主心善,怜惜书院苦役劳作辛苦,自掏银钱替他们改善伙食,得众人叩谢感激。
那些苦役感恩县主怜恤,不眠不休赶制进度,原本说要大半个月才能修好藏书楼,在第八日就宣告竣工,甚至书院里外都被打扫的干干净净。
待棠宁带着人将府中那些书全数搬进藏书楼里时,荣玥才恍然惊愕。
“怎么了?”顾鹤莲满头大汗,扭头就见门前荣玥满脸恍惚。
荣玥瞧着藏书楼里正在指挥下面的人分类书籍的棠宁,还有围在棠宁身旁七嘴八舌问着话的那些书院提前入院的执教夫子,她忍不住张了张嘴:“棠宁她,有些不像从前了……”
顾鹤莲疑惑:“什么?”
藏书楼里太吵,他没听清荣玥说什么。
荣玥沉默着摇摇头:“没什么。”
她只是觉得好像从䧿山回来之后,棠宁就有些不似从前,之前那段时间她只是偶尔在棠宁身上感觉到有些不对,可随着时间过去,她身上的违和越发重了,她聪慧的不似这般年纪该有,揣摩人心的手段也越发厉害。
荣玥不是觉得她这样不好,只是短短不到半年就变化至此,她总觉得自己好似遗漏了什么。
顾鹤莲见她神色有些奇怪,忙放下手中的书走了过来:“是不是身子不舒服,要不然让人先送你回去,藏书楼这边我帮棠宁盯着,等着待会儿收拾妥当了我们也就回去了。”
荣玥收敛眼中疑惑:“不用,快些进去整理吧,要不然天快黑了。”
当初从陆家取回来的那些藏书本就分门别类摆放好的,荣太傅留下的那些,后来棠宁也寻着时间重新整理过一次,所以今日便只是让人将其照着顺序放置在藏书楼里。
沧浪早早就带了人过来帮忙,萧厌从宫中出来后也赶来了书院,可哪怕是如此,等着将所有东西全数归好时,外间也已经月上中天。
那些个原本热情似火的夫子,都是累的没有形象的瘫在地上。
棠宁则是瞧着未曾放满的藏书楼有些遗憾:“书还是不够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将这藏书楼放满。”
顾鹤莲仰头看了眼楼顶那些阶梯忍不住吐槽:“想什么呢,你也不看看这藏书楼修的有多大,人家国子监存书的地方,也就你这楼里边角,这么大的地方,怕是将得所有世家的藏书全都弄来,才能勉强填的满。”
当初从陆家弄了多少书回来,他可是亲眼看到的,那么多箱子的书也就填了个松松散散。
顾鹤莲扭头看着萧厌:“你也是,明明小海棠的书挺多,可搬进来后瞧着这里还是空荡荡的,你没事让人将这藏书楼修这么大干什么,没得瞧着这藏书楼里寒碜。”
萧厌淡声道:“现在修大些,免得以后再扩。”
顾鹤莲翻了个白眼。
棠宁倒是没觉得不好,只露出梨涡:“慢慢填,总能放满。”
荣玥倒没说什么,这书院既是棠宁的,她自己喜欢便好,荣玥只想着她如今得了铖王府家业,手中也不缺钱财,倒是可以命人在市井坊间和其他地方搜罗一些书籍、孤本。
荣玥侧头朝着棠宁问:“这藏书楼也算是好了,你打算什么时候正式开院?”
旁边那些夫子听到这话,都是眼神火热地看向棠宁。
他们原本就是冲着教书育人来的,况且刚才那些书他们也都瞧了,只恨不得能立刻就能开院。
棠宁朝着萧厌看了一眼,见他点头,这才说道:“三日后吧。”
顾鹤莲:“七月初一?”
棠宁:“嗯,明日我会让人在京中各处张榜招生,再派人去告知曹公他们。”
……
若说京中近来最火热的事情,不是先前陆家、铖王的丑事,也不是四皇子落马受伤疑似毁了脸,而是城南那家传闻了许久的荣晟书院,要于七月初一挂匾额,立文德碑。
听闻开院那日,会由中书令陆崇远亲自替书院挂匾,御史大夫曹德江开文德碑题字,就连不少朝臣也都会前去,不止是京中那些学子沸腾,就连其他地方那些提前赶来京中,想要一睹“盛事”的学子也都是格外欣喜。
七月初一前一夜,连晒数日的京中下了一场大雨,翌日天晴时,酷暑炎热也仿佛褪去了几分。
荣晟书院外的山道前早早就聚集了无数观礼的人,京巡营和黑甲卫维持秩序倒是无人敢作乱,书院门前留出一条路来,每有马车过来,上面的人带着贺礼下来进了书院大门时,就能引起一阵喧哗。
“那是户部尚书。”
“那个是承安侯吧,我以前见过。”
“工部侍郎也来了。”
“天,那位是光禄大夫丁老大人?听闻他准备告老了,已经有好些日子未曾上朝,他怎么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