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年迈的僧人,脸上露出一丝悲苦之色,随后踏前一步,恭敬拜下,道:“我菩提寺,拜服!”
他话音一落,四方皆静。
天地之间,陷入一片沉寂之中,落针可闻。
有僧人痛哭流涕,有僧人魂不守舍,仿佛根本不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但也有僧人,同样高喊一声:“我等拜服!”
“我等拜服啊!”
声音如潮,在偌大的天地间响彻。
这一刻,菩提寺一众僧人彻底被徐东打服了,心中再无一丝一毫的侥幸心理
一个时辰后,淹没了菩提寺的大水,已然退去。
但场上只剩下残垣断壁,还有半人高的淤泥。
在最中央的正殿中。
徐东坐于上首的位置。
两侧是诸多佛门高僧,在主持的率领下,对徐东深深躬身,态度无比谦恭。
那些在外的僧人和香客,见到此幕,皆是神色复杂。
这可是菩提寺啊!
西贺最大的佛寺,没有之一。
主持更是有着后期的通天修为,凭借那无穷信仰之力,能将这里布置的固若金汤。
可饶是如此,这一刻的菩提寺,还是被一人压下。
有人称呼他为邪魔,有人称呼他徐施主
他从何而来,大家并不清楚,但所有人都见证了他的伟力。
“镇压菩提寺啊”
有人望着徐东,只觉得仿佛仰望一座高山。
“好生霸道,好生厉害的人!”
还有人感叹一句。
先是大闹菩提寺,惹来了佛门追杀令,而后又在苦海中归来,挟十数尊妖皇,上演了一出水淹菩提寺的戏码。
在西贺数千年来,无人能做到这件事。
想必在数千年后,也不会有人做到。
“唉,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人群中的惠净禅师,双手合十,轻叹一句。
而何梦雪则对着银斛,轻声宽慰道:“银斛,你看到了吗?所有欺负我们的人,我们都不能放过。”
银斛一言不发,好似满怀心事。
实际上自从佛子形神俱灭之后,银斛就仿佛缺了一颗心似的,整日里魂不守舍的。
哪怕大家齐声安慰,都没有好转。
徐东知道,这是心魔。
本来银斛还好好的,后来无意间得知了佛子就是阿郎,死寂的心,变得鲜活。
如今她的阿郎,彻底神魂俱灭。
哪怕罪有应得,这种大起大落的落差,仍是让她无法缓过劲来。
至少得百年,说不定才能释然。
徐东没有理会银斛,也帮不上什么忙。
此刻他坐在上首,面容很是年轻,但在诸多僧人眼中,却似最古老的巨擘般。
一言不合就大开杀戒那种。
“主持”
徐东转头,望向菩提寺的主持,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还需不需要我给你讲述一下?”
“若非佛子在十八层地狱,抢我机缘,又对何梦雪等人下手,你菩提寺,也不会有这种无妄之灾。”
惠净禅师走了进来,搭腔道:“一直以来,菩提寺都是西贺最大的佛子,这无形中让你们内心生出了几分傲然。”
“参的是佛,可拜的却是自己,认为自己是佛的化身,是凌驾苍生,高高在上的存在。”
“哪怕犯了错误,也不接受,不面对,甚至不觉得自己错了。”
“只有当真正打服你们的时候,你们才会认识到家,自己的错误所在。”
此言一出,场上顿时陷入了悠长的沉默中。
主持闭口不言。
其余僧人们,也都面露愧色。
他们很清楚,慧净这个外人,看的最真切。
身为菩提寺的僧人,他们无论去往西贺何处,都被众人另眼相看。
自以为,自己就是佛的化身,佛在人间的行走,佛的代言人。
佛会错吗?
显然不会。
那么佛的代言人,也不会错。
这就导致他们修为越高,心胸就越狭隘。
而佛子一事,看来很是简单。
在上千年前,他为了一己私欲,害死了银斛。
按照佛门的因果报应,他是不能做佛子的,要付出代价,来了却这段因果。
但佛子却一错再错,最终落得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如此,也算是了却一段因果了。
“阿弥陀佛!”
许久之后,菩提寺的主持,双手合十,看向徐东,道:“徐施主,我们往日的恩怨,就此了结,随风逝去吧!”
徐东歪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主持,道:“怎么?你们不说我是邪门歪道了?不把我镇压到十八层地狱了?”
“唉”
主持叹息一句,道:“徐施主神威盖世,凭我菩提寺之力,恐难办到这件事。”
其余僧人,见主持表态之后,也都纷纷开口。
“不错,徐施主大可以放心,我们主持说恩怨了结,那就是恩怨了结,今后菩提寺不会再对你出手。”
“退一步讲,哪怕我菩提寺心怀不甘,也奈何不了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