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狼领距离蒙德城很远,温迪直接撕开空间裂隙过去了。
不过风神已许久未踏入此地,所以落脚点选得很谨慎,避免惊动狼群——
然后他没踩在实地上。
温迪先是关了空间裂隙。再然后他低头,发现自己正站在传送锚点的顶端。
这是奔狼领附近唯一一个在大路上的传送锚点。不远处就是果酒湖。
温迪“啧”了一声。
这里距离安德留斯的试炼场、奔狼领狼群的聚居地,还有十几里路。
自己这落脚点选的未免也太谨慎了。
他摇了摇头,纵身就要往地上跳。
然后直接被谁人长臂一捞横抱在了怀里——
“别再跑跑跳跳的了。”头顶传来熟悉的声音,只是那熟悉之中还带着些不熟悉的紧张,“你是真不怕死。”
是老爷子。温迪一听到对方的声音就反应了过来。
温迪自然地伸手搂住了对方的脖子,等着钟离把自己从高处抱下来放在地上。
至于钟离说的那番话。
“哪有那么容易死,”温迪眨了下眼,“我只是在遭遇危险的时候比别人更容易出事,不是明明没事都会出事。你别听了那小子的话就成惊弓之鸟了。”
就算被世界意志误追杀,温迪也还是发现了一丝端倪。
他想起自己第一次跟空交锋的时候。空明明只是伪神,却能以元素力封禁周围的空间,那明明是位格在真神之上的存在才能办到的事;这样的存在并不是两位不在巅峰状态的尘世执政联手能打败的,然而当老爷子来了之后,空却被轻易镇压。
很明显。那时世界以自己的力量帮助了空。
“世界只会在我遭遇有致死风险的危险时,暗戳戳地落井下石。它不会明着杀我。”
世界可以按照规则诛杀惹得天怒人怨的祸害,但不能明着针对某一个并没有犯什么该天打雷劈大错的人。
一个世界想要正常运转长盛不衰,那它就必须遵守规则。否则世界将会因为基础逻辑的自相矛盾而崩毁。
所以,世界在执行世界意志下达的追杀令的时候,也是有限制的。
它不能明着表现出对于“通缉犯”的恶意,因为在提瓦特“众生平等”;它不能肆无忌惮地动手,因为天雷只惩罚罪大恶极或逆天而行的人。
不过世界杀人,基本上就只有赋予对方厄运和降下天罚这两种形式。但现在这俩一个功能被禁一个不符合使用条件。
温迪想了想,很勉强地伸手去够了下钟离的背,以示安抚:
“我至今记得,你两千年前对我说的一句话。你说,规则是一切的基石。”
规则的确是一切的基石,至少在提瓦特是这样。
温迪曾经和伊斯塔露关系不错,而伊斯塔露享有一部分天理的记忆。她曾对温迪说,天理见过很多世界,但在那些世界里,真实和虚无缥缈往往无法共存。
科技发达的世界往往不会有鬼怪灵异出现,而鬼怪横行的世界科技往往落后。唯物和唯心很难共存,因为它们的底层逻辑是截然不同甚至背道而驰的。每一个妄图让唯物与唯心共存的造物主,在这两者都发展到一定规模的时候都会面临一个难题:
世界将来应该被科技掌控,还是遵循更自由的唯心法则?
两者都各有利弊,于是祂们难以抉择。
于是科技和灵异爆发根源上的冲突,于是世界崩毁。在天理走过的世界里,那些世界的结局无一例外。
然而世界意志是出色的造物主。祂走了一条从未有人走过的路。
祂在唯物和唯心之间,划定了名为“规则”的界限,并将其加入世界的基础逻辑中,令一切存在谨遵此物行事。于是人类科技与元素规则相安无事,世界欣欣向荣。
但如果世界不再遵守规则。
“祂不会自取灭亡的。”温迪想了想,“祂创造的规则是此世之间最伟大的造物,而祂还犯不上为了杀一个可能帮助天理的[玩家]倾尽一切违反规则。而于我而言,凡规则皆有其缺漏之处。”
“所以你不必忧心,我有信心活到走到祂面前,让祂撤销对我的追杀令的那一天。”
钟离叹了口气。
他把温迪放到了地上。
“你还是小心为上。”岩之神顿了下,“以普遍理性而论,你能寻找规则漏洞规避风险,世界自然也可以。”
“何况天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算得上是位暴君。”
追杀外客但查不到具体的人,干脆直接锁定特征,符合条件的全给砍了。
若这都算不上是暴君。
钟离觉得,自己也找不到更符合这个形容的人了。
当然了,暴君行事无所顾忌。
所以他还是担心温迪。
“噗。”
温迪笑出了声。
听老爷子讽刺人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摩拉克斯从来是很有修养的,又活了这么久。骂人不带脏字对他而言实在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不过。
“也还好,”温迪想了想,“纵使是我,也对于天理的算计束手无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祂已经做得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