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
李修心脏停了半拍,几乎本能的想要跳下去,把父亲从这片沙漠中拉出来。
他一只脚刚踏出去,一条长鞭骤然自高台弹射而出,死死缠绕住李修的另一条腿,不让他进入沙漠中。
嗡——
超凡力场激荡,女法老的长鞭骤然被弹开,不过耽搁这一下,他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回头看去,沙漠依旧是那片沙漠,哪还有父亲的面庞?
“幻觉?”
女法老的嗓音自高台上传来:“你所见所听所闻,皆是冥界最残忍也是最温柔的惩罚。”
“这片沙漠会投射出你最想见的人,如果你刚才毫无保护的跳下去,你会在幻觉中与家人团聚,在最为悲惨的痛苦中死亡。”
女法老用手指点了点额头,“保持内心鲜活,保持思维理智,至于肉体随它去吧,在这片沙漠,这是唯一的生存法则。”
“你总结的?”
李修本以为女法老会说这又是哪里的传说,没想到女法老自然点头。
“没错,我总结的。”
三千五百年的孤独,将女法老性格变得古怪,却同样赋予她了非同凡响的智慧。
干尸和骷髅们也是如此。
一个个造型可怖,可只要和他们深入聊几句,就会发现,它们一个个说话都很好听,要么风趣幽默,要么思想富有深度。
冥界没有日夜的概念,天空猩红,地面漆黑。
亡灵船就是夹在中间的灰白色。
随身携带的手表在进入冥界时就停止运转。
李修问了林科、程书琴,他们佩戴的是局里特制的装备,其他功能仍能够正常运转,唯独计时功能失去了作用。
李修只能靠感觉去记录过去了多久时间,到后来,这份感觉也模糊了。
就连拥有全知的苏小雅,原本她想要知道时间,只需要一个念头,知识库中就会自动出现答案——这么简单的问题,根本不需要她花时间寻找。
可现在,她必须专门建立一个搜索项目,可能要花费大量的精力进行思维加速才能给得到准确的时间。
“有点不对劲,为什么冥界要刻意的剥去时间的概念呢?”
李修和一位骷髅老哥探讨这个问题。
这位老哥早就忘了自己的名字,他给自己取名叫“哲学家”,这已经是他给自己起的第二十或者第三十个名字。
“或许,这是对冥界对死者的温柔,淡化时间,才能淡化我们失去一切的无助感。”
哲学家老哥语气十分儒雅,一说话,骨头碰撞在一起,发出咔哒咔哒声音。
哲学家老哥就死亡和时间的话题发表了几个观点,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经过数百年的深思熟虑,听起来具有深意。
不过李修是一个务实的人,他继续问:“那你们是怎么知道自己在船上过了多少年?”
哲学家老哥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在对牛弹起,礼貌的回了一句:“因为偶尔会有人托梦给自己的血亲,在梦中偶尔能得到关于今夕是何年的情报。”
说完,不等李修再次发问,哲学家老哥摆摆手,去找别人聊天了。
虽然没有解开谜团,但直觉告诉李修,“时间”的消失或许和“冥神”的消失有着某种联系。
李修把种种念头记在心底。
他没有再过多探究,也没有拜托苏小雅、鸡哥调查。
他们来这里不是为了解开冥界的秘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拉斐尔的父亲。
于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苏小雅和鸡哥寻觅线索,李修就找了个空的房间,盘膝而坐,进入到爆炎地狱中,不断在大军中拼杀,打磨战技。
爆炎地狱。
又是一次厮杀结束,李修在岩浆长河边重新凝聚身躯。
他的身上早已不是曾经的单衣,一身厚重、坚实的黑底红边鳞甲,手中除了项羽赠他的战戟,背上还有一把长弓,腰间挂着一把直刀,腰带上还悬着雷鸣弹、流火弹等战场利器。
鳞甲外围还漂浮一枚枚碎片,这是李修在上一轮的拼杀中得到的战甲碎片,这些碎片正在缓慢融入鳞甲中。
随着时间推移,灰蒙蒙的鳞甲正在变得愈发有光泽,重量更轻、防御性更强。
“这是第几次了?”项羽盛了一杯岩浆递过来。
李修接过,大口饮用,抹了把嘴,说:“一百次?还是一百五十次?不记得了。”
“你连自己死了多少次都忘了?”
项羽脸色微变,忘却死亡次数,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沉思片刻,说:“你最近来的太频繁了。”
项羽不擅长掩饰心情,以他的性格也不屑于掩饰,李修看出了项羽的担忧,笑着说:
“放心,我并非忘记失败,一味的盲目战斗。只不过这些日子,和一些死了几百年、几千年的人聊了很多,明白了一些事情。”
“明白了什么?”项羽追问。
李修想了想,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我也形容不出来。”
项羽刚皱眉,李修就再次开口说:“但我能展现给你看。”
休息了不到一分钟,李修再次站起来,走向浩瀚的五十万大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