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晋国殇,司马皇室凋零,国不可一日无君,为免朝堂动荡民生不稳,天下圣贤之首谢灵毓寻遍天下,终于在江湖义军中找到身带君王之相的人。
大晋守旧的士族老臣不愿臣服血脉低贱的庶民,抵死不从。谁知?那所谓的贱民竟是上晋裴氏皇族嫡系。一切仿佛是命中注定,又有谢灵毓一力镇压,新帝就这么稀里糊涂如同儿戏般继位了,改国号为新晋。
所有人都认为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闹剧,他们认定这不过是谢灵毓妄图架空朝堂的手段,但事实最后却打了所有人的脸,谢灵毓非但没有擅专霸权,反而是倾尽全力辅佐新帝,而新帝和新晋在他的带领下突飞猛进,不可同日而语。
短短三年,谢灵毓便带兵夺回了失地,一年后又打得大胡俯首称臣,这番丰功伟绩足以让天下人闭嘴。
眼下,便来到了新晋四年。
三月的天气,正值初春,草长莺飞万物复苏。
京安城的官道上,一行人马尤其打眼。
仆从百人,随行的府兵千人,便是用来拉行李的牛车都有三十车,这一看就是大士族家的子弟出行。
如今新晋已经废除了九品中正制,新晋三年,谢灵毓施行新法,改用科举制度为新晋选拔人才,故而京安城如今也有不少新贵。
这出行队伍阵仗太大,拦了整整一条官道,有人瞧热闹,但也有人心生不满。
“这是哪家的贵人?君上出行拜天唯恐惊扰百姓都轻装出行,他倒好,这阵仗竟比天子还大?看来铺张奢靡是贵族老爷们永远改不掉的沉疴旧疾!”
如今新贵与老派贵族气氛微妙,不少人总喜欢借着抨击老派贵族来彰显自己清冷孤高以此抬高名声,说话的书生便是如此。
果不其然,此言一出,立马引起了不少人的附和。
“这般大的架势,瞧着不像京安人氏,莫不是哪个外郡的贵族?”
书生双手负背,一副大义凛然,“不管是谁,还能越过天子与谢大人?不知是家中长辈缺了教养还是根本没把天子放在眼里?”
此话一落,队伍里的马车停了下来。
显然,马车中的人也听见了这番言论。
众人一凛,纷纷闭嘴。
书生也愣了愣,贵族老爷们自恃身份高贵,根本不屑当街发作,更重要的是,若是真的当街撕扯,传到谢大人耳朵里随意点评一句君子失仪,这一辈子就完了。
看来果真是外乡人,还不知道京安的规矩。
书生清咳了一声,故作淡定整理衣襟,若是待会表现得好说不得还可以为自己博一个好名声。
轿帘挑开,一双虎头翘头履率先出现在眼前。
孩子?
谢洄高举小胖手,举止优雅对着那书生行了个君子礼,“这位阿叔教训的是,阿宝受教。”
这番礼数行云流水,堪称教科书级的演示,再加上谢洄生得精雕玉琢,稚气未脱叫人一看打心眼里喜欢,民怨一下就平息了。
书生半天才回神,故作姿态回以君子礼,“原是位小公子,如此,也怪不得孩子了,看来是族中长辈不知礼数。”
谢洄透亮的琉璃瞳微微一黯,“阿宝初来乍到不知京安礼数,既然挡了各位叔叔伯伯姐姐婶婶的道,阿宝这就让开。”
说罢,他转头敲了敲轿壁,没一会儿,一个更小的身影从里面钻了出来。
“怎么了?阿宝哥哥?”小女孩生得花容月貌,眉眼深邃,与粉团子谢洄站在一起活像观音菩萨坐下的金童玉女。
谢洄伸着小短腿爬下马车,随即又对着沈星仪张开怀抱,“快下马车,我们挡着人家的路了,哥哥带你走回去。”
闻言,百姓们纷纷动容,这哪是颐指气使的贵族老爷,这分明是知错就改的小神仙。
“不用不用,此去京安还有些路途,小公子还是上车吧。”
“是啊,也不挡道,咱们往边挪挪就行。”
总不能跟一个孩子计较。
书生皱眉,若这样下去他岂不白费心思了,于是他赶紧阻止众人,“诸位!诸位!听我说,这位小公子知错就改,小小年纪有如此担当,我等不该阻止。”
谢洄点点头,“这位阿叔说的是。”
他拉着沈星移的手,歪头一笑,露出尖尖的虎牙,“我回去后一定会向父亲和娘亲转达阿叔的好意的。”
书生愣了愣,一时没反应这话里的深意。
谢洄朝着众人作揖一拜,“谢洄受教。”
什么?
谢洄?
百姓们倒吸了一口凉气,就连书生都吓白了脸。
“哪?哪个谢洄啊?”
当初那位仙山观音身怀六甲还领兵出征,她肚里的孩子未出世便与她阿娘一起守护了大晋万千子民,百姓们心怀感恩,日日为这孩子祈祷,后来听说是个小公子,帝师取名,洄。
洄,逆流而上。
谢洄无辜笑了笑,“谢灵毓的谢洄,顾妙音的谢洄。”
时隔五年,谢灵毓、顾妙音这样的字眼已经很少被人提及,在新晋不管是贵族还是百姓,都习惯以帝师、那位大人、仙山观音这样的称谓以表尊敬。
百姓们沉默了片刻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