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的交情,当年若非苗千机痴迷谢灵毓去竞选暗卫,这东寮寮主之位便是她的。
一见面苗千机劈头盖脸把东寮主训了一顿,可怜一个九尺大汉被骂得躲在篝火后头都不敢抬。
“苗大人!!”
忽然,随行东寮卫大喊了一声。
“吁——”
苗千机勒马悬立,侧身看向眼前不知从钻出来的白雾。
正当她对着白雾出神,耳边传来东寮寮主的惊呼,“是!是古域毒瘴!”
苗千机神情骤变,目光阴沉到了极点。
*
“驾!”
古域西境边界。
红绸身骑白马,若非身上一袭红衫几乎与漫天雪地融为一色,红色身影在风暴中奔驰,红甲卫紧追其后,声势浩大比风雪更胜。
“驾!”
崔子驾着马车在雪地飞驰,紧追其后。
崔承业抬手,刚掀开毛毡的一角,寒风倒灌,冷得他五官都移了位。
崔子有些看不下去,扯下布帘,“公子坐好,摔着可不许怨属下。”
崔承业瞪了他一眼,又撩开一角,眯着眼打量风雪里的火红身影。崔子自是知道自家公子在看谁,木讷的脸上难得挂上笑容。
公子看着不靠谱,选媳妇的眼光却比老郡公都厉害。
红绸入了西寮,西寮寮主不听劝,执意要等古域有了结果再入千户峒请罪,红绸见劝不动,直接绑了西寮寮主,当场夺了寮主位率领西寮红甲出山。
这等魄力,倒是有做崔家女君的潜力。
“吁——”
突然!一声高亢的马鸣,白马蹄雪,横挡在三万红甲之前。
“公子!”
崔子脸色微惊。
“看见了。”崔承业懒懒应了一声,目光已经从红绸身上转移到了漫天的白雾上。
这大雪天?怎么还起雾?
*
“滕娘!你这是要做什么?”
方才银铃动用八品倾天一刀,刀光落下的瞬间,毒瘴在暴雪中疯狂涌动,像是忽然乍泄的洪水,毫无征兆开始向四周蔓延。
布泽、乌木、桑夫子、贾兆四名寨主顾不得自己的命还悬在青甲卫刀下,满脸愤怒朝滕娘叫喊,“住手!你不敬天便破毒瘴是会遭到山神诅咒的,滕娘!你今日这一剑为祸的不是你我一人!是苗域千秋!住手!住手!”
银铃收手,悬在半空看着众人。
滕娘淡定从容,“你们还真是愚不可及,苗域落在你们这些蠢货手里才是真正的断了千秋。银铃,破这了毒瘴,让这些老不死的古董们看看,他们究竟信奉了什么样邪神?造了什么孽!?”
银铃点头,双手结印,罡风四起割裂风暴,弯刀举过头顶劈向毒瘴。
八品之力已经可以引动天象,忽然!看似混沌无形的白障像被煮沸的热水,不断翻滚晃荡出波浪一样的纹理。
谢灵毓抬眸,目光平静,与古域对望。
这一瞬间,他竟好似生出了幻像,他仿佛看见一只惊天巨兽在苏醒,那只兽睁着深渊巨瞳,隔着虚无、隔着错乱时光,也正在静静凝视着他。
八品之力与毒瘴对撞,气浪漫涌,瘴气外泄。
霎时间,空气污浊,天降黑雪,远在半边树林外的人们也渐渐变了脸色,只觉呼吸愈发不畅。
“银铃!住手!你会毁了苗域的!”
眼看滕娘劝不住,布泽气红了双眼朝风雪里的银铃大声哭喊。
方才在雷阵之前,银铃的种种表现都说明她与滕娘不同,布泽只希望能叫醒银铃被蛊惑的善良。
“破开它!”一道更尖锐的声音盖住了布泽的请求,滕娘提剑上前,指着毒瘴翻滚的方向大声喊道,“只有以这样的方式冲破这道大门,你们才会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布泽怔然,连同苗域所有被逼着来观礼的族人亦是茫然。
滕娘运气大声道,尖锐的声音在丛林动荡,“好好看着,这里面到底有没有山川瑰宝?是不是人间仙境?”
话音一落,眼前的白瘴如白浪退潮向两边翻滚,弯刀所指之处终见天光。
那道裂痕并不大,只能容得下一个人的身量,但即便如此也足以窥见真相。
裂缝里黑暗无光,那是世间任何颜色都着墨不了的黑,便是看一眼都心瘆体寒。
就在人们凝视深渊感到恐惧绝望时,黑暗中忽然亮起了一簇簇暗红幽光,倾天风雪进不去古域,但似乎有什么正通过这条缝隙不断往外涌。
当诡异的“沙沙”声淹没风雪,人们终于看清,是蛊潮!密密麻麻的蛊虫如潮水涨势般从裂缝中涌了出来。
见到这一幕,所有人都失去了反应,唯有滕娘扬起笑容,她指着那道深渊裂缝扬声质问众人。
“诸位看到了?这就是你们信奉的神明为你们指的明路,这便是你们屠杀族人、饲养邪祟也要开启的千秋大计!你们!才是苗域的千秋罪人,你们的罪比山人族更甚,身为罪孽你们有什么资格审判我族?”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真相被撕开,当信仰蒙上尘埃……
布泽神色呆滞,好似一下没了心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