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金秋的艳阳撒下一地光辉,东窗被支上木削,庭院里都是侍女们忙碌打闹的身影。
顾妙音双手托腮,对着铜镜里的自己反复研究。
这张脸的确生得好看,但也远不至于像画本子里说得那样能勾人心魄,何况是如谢灵毓这样一个多智近妖的人?可他怎么一下就被她迷的神魂颠倒任予任取了呢?
“贵人?”银铃端着果盘,怯生生站在殿外。
顾妙音轻叹一声,懒洋洋回过头,那张浓墨相宜的俏脸沾着初秋温暖的金光,连秋水乌瞳也染上了金色。她坐在光影里,娇嫩的肌肤在艳阳里显得又白又晃眼,像极了误闯摘星阁的九天仙子。
银铃一下屏住了呼吸,犹恐将仙子惊走,惹主上不快。
顾妙音没好气地瞥了小孩儿一眼,“怎么?我身上还有味儿?”
“不不不!”银铃猛吸了一口,“贵人好香,像雪梨花盛开的馨香,这香就好似冰雪初融,山间复苏的第一湾清泉,清甜入心脾,让人无端生出喜爱。”
“……”顾妙音挑了挑眉,“以前怎么不知你嘴巴有这么甜?”
“银铃说的句句属实,绝不是溜须拍马。”以为贵人不信,小孩儿面露急色,但一想到自己昨晚对着贵人差点吐出来,银铃又有些不安,“昨日是因为…因为……”
顾妙音不在意摆摆手,“逗你玩儿的,你进殿来可是有事儿?”
“哦!”银铃猛地拍了拍额头,抱着果盘跑上前,“贵人,苗大人传话来说是想见您,滕姑姑不敢做主,特让银铃来问问贵人,见是不见?”
苗千机?
顾妙音一下来了精神,“见啊,当然见,让她进来。”
银铃面露为难,“贵人见谅,没有主上的亲令滕姑姑不敢放苗大人入寝殿,只能委屈贵人移步揽月台。”
顾妙音起身,“那便去揽月台,银铃你带路。”
*
揽月台,大小殿宇七座,七殿连台与星空北斗呼应。殿宇之间全是白玉回廊,廊下是溪池,池中种着这世间闻所未闻的奇珍异草。
“贵人,请随银铃来。”
顾妙音紧随银铃,却眼睛却已不自觉四处回望,云霄雅致,摘星灿烂,揽月飘飘,谢灵毓还真是会享受。
“贵人,苗大人就在前面,银铃先告退了,贵人若有吩咐,可拉响阁中铜铃,自会有人上前。”
顾妙音点头,正欲抬脚,银铃忽然拽住她的袖摆,顾妙音回身,不解道:“还有事?”
银铃左右看了看,从袖口掏出一条丝巾,“贵人,这个您拿着,兴许待会用得上。”
顾妙音被她逗笑了,摆摆手,“不必了,我与阿苗一同招的罪,我岂有嫌弃她的道理?”
银铃摇头,一脸严肃,“贵人还是拿着吧,您是不知道,苗大人现在……现在……”银铃有些说不下去了,支支吾吾,“山下的寨主们现在都避她如蛇蝎,您就拿着吧,以备不时之需。”说罢,将手巾塞进顾妙音手中,调头就跑。
章华台内,苗千机大咧咧躺在木廊下悠哉翘着二郎腿,像极了赋闲在家的村中懒汉。
顾妙音看她这副德性心中的愧疚稍稍消退了一些,低头看了着手里的丝巾,犹豫片刻塞进了袖中。
“大清早你找我做什么?你不是……”蓦地,她脚步一顿,赶紧把嘴闭上,现在抽出丝巾应该还来得及吧?
苗千机正百无聊赖数着手指,一听见顾妙音的声音立马从廊椅上弹跳起来,运气点足,飞身扑上前。
顾妙音只觉一坨巨型大便从天而降,她想躲闪,但苗千机用了内息她避之不及,转眼就被抱了个满怀。
“……”
苗千机激动不已,“仙仙啊,你可算来了。现在全天下大概只有你能懂我现在的心情了!人心真是不可测啊,往日你风光时身边都是好人,他们苗大人前苗大人后,嘘寒问暖好不关切,现在我也就是身上有点味儿,他们就避我如瘟疫,点卯不带我,喝酒不带我,就连我家门口的地现在都没人敢踏。呜呜呜呜……我为公子出生入死,没想到最后竟落得这样的下场,仙仙,我们离家出走吧,让他们知道失去我们的后果有多严重!!!”
“……”顾妙音一直憋着气,但没想到苗千机一口气说这么多,她挣脱不了只能撇过头。
“仙仙,你怎么不说话?你不是一直想逃吗?我想好了,我们就搬去深山住,你有经验我有武境,怎么也能熬它几个月,咦?”苗千机嗷得正起劲,突然一顿,低头往顾妙音脖子吸了吸,“你怎么变香了?”
她略有疑惑,视线沿着雪白的脖颈往下,这才发现顾妙音的脖子都是暧昧的淤痕,苗千机虽没吃过猪肉,但也是见过猪跑的,她顿然眼露凶光,一脸审视,“你身上的臭味是主上吃掉的吗?”
“?”顾妙音被她说的胃里一片翻涌,但见她一脸嫉妒和不甘,却又故意逗她,“是啊,你不知道吗?这蛆味其实就是山神对人性的考验,若是有人愿用真心待你,替你吻去一身臭味,这蛆味一夜便可散。”
“真的?”苗千机脑回路与常人不同,非但没有质疑还一脸兴奋,“全身都要亲吗?”
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