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千机是谢灵毓座下七暗卫之一,在苗域地位并不一般,其院落比之一般楼阁都要大。
一入院,她便张口吆喝,不足一刻院中便置办了一桌丰盛席面。
苗域多珍馐,林山野味数不胜数,苗千机几乎把所有禽类都搬上了桌,还都烤的油滋滋香喷喷,就连银铃看了都忍不住咽口水。
“顾娘子请坐。”
顾妙音也不客气,拉了拉银铃便大方入座。银铃却是很有眼色,朝两人笑了笑,端起一个大盘,挨个夹了一盘肉转头跑到廊下自个儿吃了起来。
苗千机看着那孩子的背影,若有所思,“不愧是滕娘调教出来的人,乖觉的很。”
顾妙音并不在意,她素了两日,可不得趁现在多补补。
苗千机倒了杯果酒,见她要推诿便解释道,“这是果浆,不会醉人,光吃肉会腻,喝这个解腻。”
闻言,顾妙音接过酒盏,一饮而尽。
酸酸甜甜,的确开胃。
苗千机觉得好笑,不赞同摇了摇头,“你忘记进苗域时我怎么提醒你的?在这,别人能吃的你未必能吃。”
顾妙音放下酒盏,抬眸看向她,“我才替你的族人解惑,便是为了这个理由你也不会下毒。”
苗千机微愣,复而莞尔一笑,“原来你早就看出来了?”
她抬手续上果浆,执杯朝顾妙音郑重一礼,“虽然此前已经说过了,但眼下我还是想再说一次,多谢。”
顾妙音点点头,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果浆,高举撞杯,“受了。”
两人相视一笑,一饮而尽。
苗千机轻叹了一声,给她扒了一只羊腿,“我总算知道公子为何会喜欢你了?现在就连我都忍不住有点喜欢你了?”
顾妙音斜睨她,“敢情你之前对我那股殷勤劲都是装的?”
苗千机脸色一僵,轻轻抽了抽自己的嘴,“说错了,是更喜欢你了。”
“嗤。”顾妙音也不拆穿了,继续吃肉。
“饿坏了吧?就冲你今日这般仗义,以后你想吃肉就来我这,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山里跑的,只要苗域有的我都给你抓回来。不过你回云霄殿记得洗洗,公子不喜肉糜。”
顾妙音神情微动,细嚼慢咽后又喝了一口果浆,故作不在意,“怎么你们都知道他这坏毛病?不能治吗?”
谢灵毓的忌讳在苗域并非秘密,苗千机便也没多想直言道,“听说公子从出生便厌恶肉糜,正是因为公子有此忌讳,所以只要公子出席的夜宴便不会有飞禽走兽。”
出生就厌恶?!
顾妙音盯着手里的羊腿,神色渐渐凝重。
那日夜探新阳水牢,她亲眼看见萧泗水逼谢灵毓咽下陪伴多年的灵宠,还以为是那时造成的阴影,没想到竟是出生就有的隐疾。
“顾娘子,你怎么了?”苗千机见她突然沉默,不免有些困惑。
顾妙音摇了摇头,“没事儿,我只是在想为何你们都这么怕他?”
“不是怕。”苗千机郑重道,“是敬。”
“敬?”
顾妙音有些困惑,一时想不到这个词跟谢灵毓有什么关系?上一世晋人怕他畏他骂他辱他,但绝不会敬他。何以到了苗域便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说起来,长生提起他,也是敬如神只莫敢诋毁。
苗千机看出她心中疑惑,迟疑片刻,缓缓道,“在公子还未收复苗域时,苗疆族人各自为政,虽为同族但大家为了抢夺日渐缺少的资源常常同室操戈短兵相见,后来山人族族长日岐率先突破八境,建神庙于大山自封山神。”
“日岐残暴荒淫,不思开拓古域还纵容其族人野蛮抢夺,若有不服管教者便以不敬神明为由覆灭一族。几番征讨败北,百族畏惧只能归顺。”
“归顺第一年,日岐便要求苗域全族每年都要敬献一名族中最美的女子供他享受,几年摧残,百族叫苦不迭,最后便有人向日岐进言,女贞族人貌美,不如以一族少女换百族少女。”
这一刻,人性的丑陋在最阴暗处展现的淋漓尽致。
听到此,顾妙音微怔,不由看向苗千机。
苗千机浅笑,像是在回忆一段很久远的往事,“为了缓和与百族之间的冲突,日岐采纳了这个意见。从此,我女贞一族陷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情欲之蛊须以心意想通之人成欢,如若不然便是噬心毒药,被日岐糟蹋过的少女一夜枯骨,他却乐此不疲甚至连幼女都不放过。”
“可即便我们献祭了全族,依旧得不到丝毫感激,其他族人甚至还嘲讽我们天生淫荡,活该承受神罚。”
顾妙音皱了皱眉,同为女子,她忍不了这些。
“后来,有个外族少年领着三万暗卫从天而降,他杀了日岐,推倒神庙,建立了新的秩序。在他的统治下,枯竭的资源慢慢恢复,百族的争斗划上终止。很多时候人性之所以丑陋是因为黑夜实在太长了,所以他赐予我们光明的那刻,苗域族人都甘愿收起獠牙重归美好。”
说到这,苗千机眼里罕见有了一丝温柔。
顾妙音,“便是因此,你也崇拜他?”
苗千机摇头,“我是崇拜公子,但不是因为他救了苗域。”
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