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
谢灵毓缓缓松开指尖,瞳眸里的冷光比外面的雷电还摄人。
墨荀隔着一扇门小心听着里面的动静,等了半天不见回答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是顾秉淳……那边有动静了。”
等了一会儿,依旧不见有人回答。
墨荀压下心中古怪,正欲转身,这时里面传来一声沙哑的冷音。
“进来。”
墨荀脚步一怔,应了一声后推门而入。
“主……”
正欲见礼,墨荀突然发现谢灵毓换了一身常服,他坐在案牍前的圈椅上,一只手捂着额头,神色看上去不太好。
这好端端的又没出门怎么忽然换起了衣裳?
墨荀俯身一拜,“主上,这几日属下一直让人悄悄盯着顾秉淳,果然不出主上所料,他向境外传送消息了。”
谢灵毓缓缓抬眸,眼里的寒光更冷了。
顾秉淳一直想要桃源的掌控权,他选择与司马昱合作也无非是为了这个目的。
司马昱不是善男信女,顾秉淳自然不敢完全相信他,故而两人之间的合作也只是互通消息,司马昱并不知道顾秉淳的真实身份。
如今顾秉淳亲自向境外传送消息,也是被顾妙音逼的狗急跳墙了。
见谢灵毓不表态,墨荀又道,“属下照主上吩咐让他把消息送出去了。”
顿了顿,墨荀又道,“江奉突然离境打的顾秉淳措手不及,他应该是向京安搬救兵了。”
“主上,桃源境只怕要被泄漏了。”
墨荀说的这些都在谢灵毓的预料之中,他轻蔑笑了笑,哑声问道,“墨舟呢?”
“墨舟已经拿着主上的手令与暗寮会合了,算算日子应该能在‘沙丘之争’前赶到桃源。”
谢灵毓没再说什么,摆了摆手。
墨荀有些不放心,犹豫片刻还是壮着胆子关心道,“主上可是腿疾又犯了?苗疆那边派人送来的丹药也搁置许久了,主上可要试试?”
谢灵毓眸光微顿,片刻后点了点头,“取来。”
墨荀微微一愣,瞬间转喜,“是,属下这就去。”
“慢着。”谢灵毓目光幽幽看向案台上封好的画轴。
“主上还有吩咐?”
谢灵毓沉思片刻,“再去弄些丹青画轴。”
墨荀神情微动,自顾寮主走后主上不是谋划天下,就是回书阁作画,昨日瞧着画作都到尾声了,怎得还要画?
这时,谢灵毓目光看了过来,这一眼好似凶兽初醒。
墨荀心下一颤,不敢再迟疑,赶紧溜出了书阁。
待人散后,谢灵毓拿起画轴,十分随意丢进案牍下的画缸里。
“我何惧你?”
另一边,墨荀被谢灵毓那一眼吓得脚底抹油窜出书阁,刚出阆苑便与前来叙话的徐清风碰了个正着。
徐清凤见他慌慌张张,立马将人逮住。
“这是要去哪?”
墨荀赶紧见礼,回道:“徐老,我去给主上取药。”
闻言,徐清风脸上一喜,笑得一脸褶子,“公子愿意服用丹药了?”
墨荀点头,“刚刚说起,忽然就愿意了。”
徐清风忙催促他,“那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去?”
墨荀一脸无奈,“我刚刚可不是赶紧去,还不是被您给叫住了。”
徐清风也不计较,乐呵道,“这可是好事啊,我随你一道去。”
两人走到半道,徐清风越想越不对,自言自语道,“奇怪,苗疆送药来时,公子说什么都不肯用,如今怎么就想通了?”
墨荀脚步一顿,意味深长看了徐清凤一眼,“您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连阿舟都能一眼看穿的事,您怎么偏偏就看不懂?”
徐清风更加疑惑了,“这话怎么解?”
这么说起来,这两小子最近的确古里古怪。尤其是墨舟!自打仙山那闹腾的寮主走后,他就跟打了霜的茄子一样,每日蔫吧蔫吧,后来谢灵毓嫌他碍眼把他打发去了苗疆。
墨荀左右看了看,悄悄凑上前,“徐老,您想想,为何主上明明有治腿的丹药不用,偏偏要请顾寮主给他治?”
得一句点拨,徐清风也意识到这事有些不寻常。
他们也是这几日才知道的,原来他们公子不仅仅只有西蜀和桃源两处兵寮,他很早就培植了一只暗寮藏在苗疆。
不仅如此,他似乎早就预知到自己会有腿疾,一早就让暗寮里的炼丹术士炼好了恢复经脉的灵药。
也就是说,即便顾妙音不给他治腿他也不会瘸,不过多遭点罪罢了。
可是这罪后面也抵消了,顾妙音强行在他腿上注入内息,导致他须得承受三个月的扒筋之痛。
暗寮那边得此消息,又赶紧炼制了消弭疼痛的丹药。
要知道这世间丹师极其珍贵,一颗没有丹毒又有奇效的丹药举世难求。
但让人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么一个宝贝送到谢灵毓跟前时,他竟拒绝服用。
为此,墨荀和徐清风急得都快上火了。
今日墨荀也是抱着侥幸心理顺嘴又说了一句,没想到一向说一不二的谢灵毓竟改变了主意。
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