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半山腰话别。
陈述回屋,安娘继续下山。
眼看已经到了丹阳的药庐门前,安娘还在懊悔,方才不该因为一时意气跟陈述起争执,其实他们都是为了仙山,都忠于仙仙,不过有各自担忧罢了。
“安娘子。”药庐的小药童隔着栅栏瞧见了安娘,立马放下手中扫帚上前开门。
安娘连忙收敛心神,笑着温声问道,“真人可在?”
小药童点点头,“真人正在捣药,安娘子里面请。”
“多谢。”说罢,安娘从腰间取下一只小锦袋,“早上刚做的糖豆子。”
小药童咧嘴一笑,如获至宝,“多谢安娘子。”
“不谢。一日不可多食哦,长蛀牙。”说罢,便慢慢踱步向药庐里走去。
丹阳早听见外面的动静,见了安娘朝她招了招手,便丢了药捣起身向屋里走去。
安娘微微颔首,跟着进屋。
药庐里到处摆放着药材,两人进屋后挤在一个堆满秸秆的角落里。
丹阳闭目,指腹在安娘的腕间轻轻按压,不消片刻便有了结论。
“你可想好了?”
安娘没有迟疑,立马点了点头。
丹阳轻叹一口气,拉下摇铃,从掉下来的药箱里取出药方。
“三年前你就来找过我,这方子我一直保存到现在,贫道还是那句话,通经活脉九死一生,你当真要赌吗?”
安娘低头摸了摸腹间,“九死一生不是还有一生的机会吗?”
三年前,她为了救陈述,将灵台所有内息都渡给他保命,也因此导致灵台枯竭再不能聚气。
而她的身体也在寒潭之后受了重创,孕育生命的子宫变成了寒宫。
陈述与陈母不知,其实早在三年前顾妙音便请丹阳出手医治她的宫寒之症,可在听闻医治过程后,顾妙音当机立断领着她出了药庐。
安娘的宫寒之症乃是寒洞寒气所伤,要根治必须将经脉气血打通。
可安娘灵台已经断渊,此生都不能聚气,故而只能借用药力强行重开经脉。
这种方式无异于在体内摄入一千根毫针,这些毫针要穿过她身上每一根脉络将堵塞的气血一根根打通。
说是医治其实就是穿筋之刑,只怕病没治好便活活疼死了。
如此也就罢了,更让人无奈的是,就算万千侥幸安娘受住了,她和陈述又须得在规定的时间里同房,因为靠药力打通的经脉会再次凝结,若是胚胎着床时气脉堵塞,便也无法受孕。
“你救了他一条命,他若敢因子嗣问题轻看你,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
当时顾妙音是这么劝说的。
安娘也觉得这话有道理,便将此事搁置了。
后来陈母和陈述问起,她也只是说丹阳真人还在想办法。
兜兜转转,没想到她终是又拿起了这道药方。
安娘轻叹了一声,垂头抹了抹眼角的湿润,“真人,请你替我保守秘密,别让仙仙知道了。”
丹阳点头,“我不会主动告诉她,若她来问我也不会替你隐瞒。不过,她迟早是要知道的,以她的脾气若是知道是你主动求药,定然是会生气的。”
安娘眼眶一红,轻声道,“我知道。从我来拿药方的时刻,那个洒脱独立的安素素就已经死了。”
丹阳摆摆手,“回去吧。”
安娘起身对着丹阳恭敬一拜,转身出了药庐。
酒招旗迎风猎猎,河东聊城外的小酒馆人满为患。
今日赶集,不少农户都拿着自家种的蔬果在官道边叫卖。
“大哥,这柿果怎么卖?”
卖果儿的农户瞧了一眼对面满身是泥的小矮子,只觉晦气地摆摆手,“走走走,别妨碍我做生意。”
小矮子满脸泥土,连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破烂烂,唯一精神的就是一双格外透亮的眼睛。
一听农户不卖,她眼中满是不解,“你这柿果不卖吗?”
农户睨着眼将小矮子全身打量了一番,“你有钱吗?”
小矮子面露难色,“不多。”
农户摸了摸八撇胡,一脸算计,“一个铜板一个。”
小矮子一愣,“我方才明明听见你说一个铜板五个的,怎么到我这就变卦了?”
“呔!哪里来的叫花子,敢偷我的柿果?”农户顿时恼羞成怒,一把揪住小矮子的衣襟,一脸贪婪往她腰兜里掏。
小矮子这才反应过来,这农户一听她说有钱便找着由头明抢。
她顿时吓得不轻,怪自己还是太天真了。
“叮——”
忽然,耳边传来一声清脆的叮铃声。
“哎哟!”农户惨叫一声,立马甩开小矮子,“谁?谁他娘的敢多管闲事?”
“你爷爷!”话音一落,江离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大摇大摆出现在众人面前,中途还一脚踩过小矮子的脚。
农户见江离通身气派不凡,便知是个不好惹的角色,立马躬身赔着不是,“这位客官,买…买柿果?”
江离蹲下身,挑了一个最大的往身上擦了擦,便一口咬了下去。
农户赶紧推销,“不是我吹,这方圆十里就没有谁家的柿果比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