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来越后悔了,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杀人,为什么要那么冲动。
正想着,第三箭从右侧窗户刺入,过了一会,第四箭又从左侧窗户降临,仿佛神出鬼没,无孔不入。
每一箭上,都还带着让叶辰心神崩溃的血布。
还我命来!
血债血偿!
不死不休!
一个个血字,像扎进心肺的利刃,让叶辰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他肥胖的身躯瘫在地上冻的鼻涕直流眼泪直洒也浑然不觉,只一遍遍喊着仆人们不要进来,纵使惊动了父亲大人,也以死相逼的不让任何人踏入!
而在这时候,苍寒已然大摇大摆的回到了府里,他不在乎结果,只需要叶辰好好的享受这个美妙的夜晚,足以。
芯儿眼看着少爷踏实的睡下,终于松了一口气。
夜雨至昼,这一天的流芳城格外的热闹,前有衙门搜查失踪案,后有叶府闹鬼人心惶惶。
不过苍寒睡的很香,是最近一年来最踏实最安稳的一觉。仿佛一切的危难和困局都将迎刃而解,都将荡然无存。
绝境逢生,大抵如此吧。
天青色雨蒙蒙,苍寒照旧醒来,芯儿已然蒸好了热粥,为他更衣。
简单填饱肚子后,他先去给娘亲请安,又去了内院看望了一下依旧沉睡的父亲,和慈眉善目的蒲伯打了一个招呼,就领着芯儿往外走。
还没出去,就看到府外聚集着十几个衣衫褴褛的贫苦百姓,为首的是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少女,还有一个比他大两岁的少年。
少女叫阿月,少年叫铁柱,都是苍寒的好朋友。这些人,都是父亲过去接济庇佑的贫民。
只是随着父亲两年前病倒后,很多被接入城里的贫民,又被四大家族赶出了城。
哪里来,哪里去。
只留下为数不多一小撮人勉强扎根了下来。
如今看他们脸上的表情和手中捧在一起的些许铜钱,苍寒暖心一笑,很是感谢的摆摆手道:“留下过年吧,你们的好意苍寒心领。”
“寒哥哥还是收下吧,要不然月儿会难受的。”阿月是一个爱笑的姑娘,哪怕生活艰苦,也心向朝阳。
她说着,面黄肌瘦的脸上执拗的很,不依不饶的样子。
“真的不用了。”
“不行!”阿月不松口。
肤色黝黑的铁柱也掺和道:“右执事大人对我们这么好,我们却在他最艰难的时候无以回报,寒公子若不收,我们便不走!”
“对,不走!!”
其余的贫民,都发出异口同声的坚定。
他们这几个月来,已经捐献了很多次了,或许知晓自己只是微薄之力,微不足道。
但还是义无反顾,倾尽一切!
苍寒暗叹中,眼眶泛红,双手伸出,一一收下这些渺小又珍重的礼物。
最终,深深鞠躬。
不是所有人,都会选择报恩,父亲接济了数千之多的贫民,回报者,却百不足一。
苍寒从来都不会怨怪那些冷眼旁观的贫民,但对于眼前这些人,却是刻骨铭心。
半晌,告别了阿月铁柱他们后,苍寒带着芯儿再一次的来到了叶府。
他没有通报,直接踏了进去,仆人们自然也不敢阻拦,只是不断询问着要见何人。
苍寒缄默不语,脸颊上显露着高深莫测的淡淡笑容,闲庭信步的直取叶辰的住处去。
有个马脸仆人看了出来,连忙提前快跑,叩响了那间稍显破损的暗红色大殿。
“我不是说了吗,不要来烦我,你们这群蠢猪,听不懂么?”叶辰在里头大吼大叫,似乎非常气愤。
“奴…奴才……是…是寒公子要见你……”
“苍寒?他来作甚?本少没空!”叶辰狐疑了一句,随即丢出一个闭门羹。
苍寒静静听着,微笑中早知如此,否则他也不会直接进来了。
“寒…寒公子已经到门外了……”马脸仆人哆哆嗦嗦的略显结巴,生怕里头的三少爷冲出来把他暴揍一顿。
“门外?”叶辰微微愕然后,冷哼了一声,又过了数息,这才推开屋门。
他披着一件雪白色的貂绒大衣,裹得跟大肉粽子一样浑圆浑圆。眼睛里满是血丝,脸色相当不好看,显然是一夜未眠。
此刻不满的哼哼道:“我叶府的大门,这么好进的么?”
“还好还好,一步就进来了。”苍寒笑容满面,格外的平静。
“你…你就是故意来气我的?”叶辰呼吸渐粗,不悦顿生。
“哈哈,非也非也,只是听闻叶府凌晨闹鬼了,好奇来看看。”苍寒示意芯儿去旁边的亭子等着,随后从容不迫的迈进叶辰的屋子。
他在屋子里到处走动,饶有兴致的打量着那些飞箭留下的痕迹,像是回到了自己家一样。
“你…你……”
叶辰气的脸上的肥肉直抖,愣是急红了眼。
“别激动,本公子今日找你,是来应你昨日的邀赌,”苍寒徐徐开口,接着关上了屋门,话锋一转的压低声音道:“那四条血布如何?”
“你…你…你……”叶辰听后心神顿时一颤,张着嘴惊恐万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