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老太爷拿出了一套紫晶头面,一对玻璃茶杯,放在桌上。
玻璃杯晶莹剔透,细腻无瑕,不是常见样式,把子仿佛是虬曲梅枝一般,上下各有一朵梅花,竟是粉色的,实在不是凡品!那套头面更是精美绝伦,前面是紫晶串成小小花朵,又结了网,和后面的押发成一体,用一枝紫晶如意长簪穿起。后面比前头更精致,,正中一朵紫晶大花,两朵略小的垂在耳后,用细细的金链儿连起来,两边垂着长长的紫晶穿成的流苏,簌簌的,不动自摇。
流连不由称叹,目不转睛地看着。突然,她想起了什么,“爷爷,我不是跟您要东西的意思,我就是想跟您讨个主意,我不知道送什么好……”
“傻孩子!”老头儿哑然失笑,“你是我林家的媳妇,要行人情,东西自然得林家拿出来!难不成要你动用私房银子?这东西看着花哨,不值钱。你去库里挑两个好盒子装了。你要喜欢这杯子,我那儿还有!”
“不不不,不用!爷爷,我粗手笨脚的,翠翠也不是个精细的,没得弄坏这么漂亮的宝贝!还是用磁杯保险一些!我喜欢磁杯!这个玻璃的,留着以后派正经用场吧!”
老头儿颔首微笑:这个媳妇儿很能拎得清,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确实更适合用来送礼。不尚奢华,不慕虚荣,璞玉浑金啊!柳长礼这个王八蛋,总算干了件人事儿!
“孩子,你为什么想着让蒋氏搬出来,因为那俩婆子求你吗?还是可怜蒋氏?”老头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
“爷爷,”流连郑重道:“不是的!蒋氏固然可怜,住厢房也不算委屈她,当初去给公爹做妾时就应该想到的!我是可怜那两个孩子,在大娘的眼皮子底下,跑不得跳不得,大声说话都被禁止!难道要他们一辈子都畏畏缩缩的吗?琰哥儿该上学了,怎么能天天圈在屋里呢?爷爷,既然咱们家人少,更应该让每个人都派上用场!珊姐儿虽是庶女,终归要出嫁,让蒋姨娘搬出来,才能教养出一个舒舒展展的小姐,咱们才能挑着拣着给她议亲,才有可能结一门好亲!还有蒋家,别让他们恨咱们家!”
“可是,你公爹是蒋氏妨死的!你不怕吗?况且她还给你弄了那么大一个难堪!”
“爷爷,西施若解倾吴国,越国亡来又是谁?凭什么怪女人?如果蒋姨娘有此能力,她怎么肯?如果她没这个能力,怎么能归罪于她?您是有见识的,世人结亲谁不挑吉日良辰?怨侣何其多?哪个算命的敢打保票,铁口直算?爷爷,琰哥儿也是您的亲孙子!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老头儿上上下下打量着面前这个强硬的小女人,老怀大慰,自从儿子死后,他从不曾感觉如此轻松,甚至有点儿欣喜。
“孩子,等你婆婆哪天闹病时,再说吧!平白无故的,也没个由头儿!”流连眼前一亮,对啊,婆婆三天两头“闹”病!姜还是老的辣!老头儿到底有两把刷子!流连敬佩地看看老头儿。
“爷爷,你年轻的时候一定很帅吧!现在也是个帅老头儿呢!”流连真不是拍马屁,老头儿个子不小,清瘦,干干净净,精精神神的,每一根皱纹都能透出和善,目光睿智,白白的胡子自有一种脱俗超然。老头儿笑呛了,“傻丫头,爷爷都老了,帅哪一门子!不过我年轻时还行!能瞎看!比珩哥儿壮实点儿,也高一点,珩哥儿还没长成呢!”老头儿非常得意地谦虚了几句,乐呵呵地,“去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中午包饺子,想吃饺子!好多天没吃过饺子了!”老头儿挥挥手,躺在逍遥椅上,兀自摇着,脸上的笑纹儿像涟漪一般越扩越大。纤云端了一杯茶放在老头儿手边的小几上,默默坐下来。
流连的礼品果然惊艳,绣鸾十分欢喜,搂着流连笑,笑着笑着,?埋在流连肩头,无声地抽泣着。流连拍拍她的背,心中也是一阵难过,无语。
许久,许久,绣鸾擦干泪眼,低头无语。流连勉强道:“多少人做梦都想嫁个王爷,你看你多幸运,梦想成真了!……”
“别说了,别人不懂我的心事,情有可原,……”绣鸾嘴唇哆嗦着,愤怒道:“我一片真心,把你当亲姐妹,别人放屁也就罢了,你怎么也跟着放屁!”
流连无奈道:“这是喜事!还能怎么说?鸾儿,别怕,干爹最有智谋,他在京里陪着你,不会让你受苦的!好歹王爷喜欢你!别的,官家小姐也有做侧妃的,公主还去和亲呢!王爷宠爱你,总比别人强点儿吧!”
“红杏儿也得二哥宠爱呢!还有祖母护着她呢?结果呢?我和大嫂联手也保不住她的命!你知道吗?二哥如今与个唱曲儿的相好,那唱曲儿的倒贴银子与他,不要名份,只要二哥爱怜!如今二人打得火热,早把红杏儿丢到脑后了!”流连知道绣鸾与红杏儿感情不错,便拍拍她的手,“红杏儿是个命薄的,拿什么跟你比?不过你怀孕后,不要大鱼大肉地,多走动,记得我每天给长姐吃什么吗?我开个单子给你吧!”
“不用,我都记得!你知道吗?龚剑云包了个姐儿,香香气得要死!嗤!该!自作自受!叶子,当初要是你嫁了他,你怎么办?”
这件事情流连也有耳闻,无奈道:“我能怎么办?以泪洗面罢了!还能怎样?”
“鸾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