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的和文光看见的并没有什么不同。
“并没有。”那奇怪的被注视的感觉消失了,文光摇了摇头,又坐了下来, “可能是错觉吧,我感觉刚刚有人从那个方向看我……”
“您是觉得有人在不怀好意地窥视您吗?”芙蓉的脸上露出警惕的神情。“不,”文光连忙否认, “那个目光没有恶意……”
或者说恰恰相反,那是一双母亲一样的眼睛,在发现他的一瞬间,目光中全是欣喜和慈爱。
就像是注视着一个寻觅了许久、好不容易才失而复得的孩子一般的喜悦。
对文光来说,这是一种很陌生的情绪,他从小就在福利院长大,从来没有被这样像是母亲一样的目光注视过。
既开心,又羞涩,简直让他浑身发痒。
而且这道目光很快就消失了。
因为再没有感受到那道目光,文光便觉得这是自己的错觉,但他并不知道,在他朝目光投来的方向看去的时候,蓬山的舍身木下,已经在树下盘踞了许久的女怪,突然睁开眼睛,惊喜万分地仰头看向了银白的舍身木枝干——
那里正结着一枚卵果,那是,刘麒的卵果。
“……刘麒……”女怪充满感情的眼睛几乎溢满了泪水。
看不到尽头的期盼今天终于迎来了回应。
与此同时,同在蓬芦宫的延麒六太也似有所感般看向了舍身木所在的方向——与他对坐的碧霞元君也同时站起身,秀丽的面容上满是惊讶: “是刘麒……”
"嗯!"六太严肃地点点头,他也感受到了那股强烈的情绪波动, "刘麒的情绪……很强烈……""这也……太惊人了……"
这枚十几年都没有反应的卵果,竟然在今天像是睡醒了一般,传递
出了自己的情绪。或者说,卵果本身能传递出自己的情绪这件事情,就足够惊人了。
门外忽然传来女仙慌张的脚步声——
一个年轻的女仙出现在了门口,恭敬地伏跪在门外,声音无比慌乱,
“元君大人、延台辅,刘麒的女怪……刘麒的女怪她突然消失了!”
六太忙飞快地赶往舍身木所在的地方,舍身木的周遭已经围绕了许多被异动所吸引来的女仙们。
她们脸上全都是害怕的情绪,看着刘麒的卵果下,空无一物的地方,不知如何是好。
六太和碧霞元君的到来,就像是给了她们一个主心骨,其中一个女仙忙出列向二者汇报她们的所见-———
“……方才我们从舍身木的方向感受到了一种强烈的情绪,以为是刘麒要降生了,就忙赶了过来,但是我们到的时候却发现卵果没有变化,反而是女怪惊喜地看着卵果流泪,我想上前问问是怎么回事的,可是女怪她却突然在我们的眼前变得透明,然后像泡沫一样慢慢消失了……”女仙顿了顿,还是说出了她心里的想法, “就像是被麒麟召走了一样……”
六太看了一眼仍生长在舍身木上的卵果,终于忍不住在心中酝酿了许久的情绪,皱起眉头怒斥道: “真是思笨的麒麟,既然都能召走你的女怪,为什么还迟迟不愿意来到这个世界上……你想过因为你的磨磨蹭蹭,柳国,柳国有多少百姓在受苦吗!"
女仙少春担忧地看着六太向刘麒发泄这怒火,想要上前劝阻,却被碧霞元君伸手拦了下来。
“让他去说吧,”她望着舍身木上又失去了动静的卵果, “或许让延麒痛斥一番,刘麒会被他骂醒也不一定……我们期待了十几年,也许是太过于温柔了。"
十八年的期待,实在太过于沉重,如果刘麒还不能降生,谁也不知道柳国将会沉沦到什么地步。"……刘麒!"
一声声女人的呼唤将文光从梦中惊醒,他猛地摸紧衣襟坐起身。
他下意识看了眼身边的位置,却发现身边早已经空无一人。
对了,这几天茶朔洵都在为了给供王铸剑而早出晚归,昏沉的大脑也在想到了茶朔洵时变得重新清醒起来。
文光忍不住扶住了自己的额头——这几日,幻象和幻听越来
越严重了。
从那天注意到了那奇怪的目光之后,他就时常出现能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看见一个女人的眼睛。
“刘麒……”
文光惶恐地抱紧自己的膝盖,感觉一种铺天盖地地无助逐渐将自己包围,他将头深深地埋进自己的膝盖里。
为什么要对着我叫“刘麒”,文光苦笑,那不是柳国的麒麟吗?似乎某种真相就在眼前,只需要轻轻一戳,就会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