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台拿到房卡,陈聿深本想把桑雀直接丢进去走人,可路过一排商店,又鬼使神差地晃了晃他:“喂,你别哭了,送你个礼物吧,你赶紧给我正常点。”
在酒精的加持下,桑雀完全没能力记得白天的连番打击了,他一点都不悲伤,那眼泪纯粹就是被机车的速度给吓出来的。听到陈聿深的话,不由茫然地哽咽了声:“礼物?”
估计酒精上头了,脸红红的很可以。
陈聿深反问:“你不是过生日吗?”
桑雀哭到发懵的瞳仁渐渐地有了光彩。
“那是什么表情啊?”陈聿深骂了句,催促道,“随便挑吧,算你走运。”
这五星酒店是度假专用的,入驻品牌以高奢为主,可桑雀醉眼朦胧中却只觉得每家店都冷冰冰的,最后终于瞥见一片柔软,立刻跌跌撞撞地靠了过去。
陈聿深迈着长腿跟在后面,见他竟然路过了爱马仕,直奔一个叫Fur的儿童玩具店,不由冷哼:“你别后悔。”
桑雀浑身发热,听不太清,或者根本就没有听。他直接趔趄进店内,望着满眼毛绒绒,不由痴笑,总是胆怯的声音都温柔了几分:“好可爱啊……”
陈聿深在旁边怪怪地瞅他。
店员并不认得这位少爷,只担心醉酒的客人搞事,小心问说:“先生,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谁知道桑雀下一秒就直接扑进了一个大熊怀里,跪在那用脸蹭了蹭柔软的熊肚子,一副就要这样睡过去的离谱模样。
陈聿深赶紧把他搂起来:“你不要就走,别在这发疯。”
桑雀揉揉眼睛,吃力地环顾周围,最后晃着胳膊拿了个小熊钥匙扣:“这个。”
说完他竟然像抱熊一样扑住了陈聿深,直愣愣地带着他往后摔去。
陈聿深刹那就稳住了身子,顶着店员偷笑的脸,指指大熊,挣扎着摸出张信用卡来。
*
云梦泽的住宿都是独门独户的中式小院,内里却极尽奢华。现在处在旅行淡季,陈聿深随便挑了间最受欢迎的桂花主题套房,果然屋内屋外都是馥郁芳甜的味道。
桑雀走进去时完全站不住了,一直莫名奇妙地拉拉扯扯,最后终被和大熊一起丢在红木床榻上,又胡言乱语地嘟嘟囔囔:“为什么还要买大的啊……浪费……已经白撸过了……”
直到一股冰凉的薄荷水被灌进嘴里,才本能地安静下来,咬着吸管咕咚咕咚。
陈聿深无语:“你快睡吧,我走了。”
桑雀松开吸管,愣愣地盯着他:“你谁啊?”
陈聿深愣过,单膝蹲到床边,抬眸看他:“真不记得了?我不至于一天就被人给忘了吧?”
桑雀完全是看陌生人的眼神,可看着看着,眼睛里又浮出无根无源的笑意来,竟忽地捧住他的脸。
不适地稍微躲了下之后,陈聿深便被那温软的手指轻轻地摸过面颊、鼻梁、眉骨……最后一个带着薄荷味的潮湿亲吻落在额头,简直莫名奇妙。
“你是神仙吧?”桑雀语意微醺,依然笑得毫无缘由,“神仙弟弟。”
说完,他又得寸进尺地亲了下陈聿深的脸。
“喂。”陈聿深本能地一手卡住他的脖子,推开距离蹙眉道,“你去酒吧干吗,你常去吗?去完就来这种地方?”
由于他并没有用力气,桑雀只是摇头,喃喃道:“相亲。”
陈聿深脱口而出:“你有毛病?去那里跟那种人相亲?那是约炮吧?”
“约……炮。”桑雀迟钝地重复这个字,然后小声,“不约……我不约……我只谈恋爱……”
“那你赶紧打电话叫你男朋友来接你。”陈聿深不耐烦地推开他,站起身来后退了一步。
“没有啊。”桑雀茫然,他忽然陷入烦躁,抓了抓被陈聿深掐过的脖子,“为什么……没人愿意跟我好好在一起呢……”
瞧着那白皙的脖颈越抓越红,陈聿深不由拦住他的手:“很明显,因为你这个人金玉其外。”
“是吧……”
桑雀没否认,脸上的茫然变成了空洞。
陈聿深沉默地望着他,不明白自己跟个喝醉的白痴在聊些什么废话。
桑雀又说:“所以今天那个魔鬼,才几句话……就把我赶走……他看出来了……”
“魔鬼?”陈聿深被这个词气到,“我以礼相待,实话实说。而且是你自己走的!”
桑雀完全没听他讲什么:“他看出来了……我就是没有用……什么都不懂,可是公司有很多很多钱啊……就不能被我骗一点吗……又不是、一定会赔……之前砍了那么多项目……几亿几亿的都浪费了……为什么到我就不行……”
陈聿深被他的歪理邪说整无语了,捏住他的脸:“闭嘴吧你,好好睡觉。”
结果桑雀好不容易被毛绒熊止住的泪水又淌出来,抬头哽咽着追问:“为什么我就不行呢?我哪里都不好吗……就没有一点点好吗?”
“我怎么会知道?我跟你又不熟。”陈聿深扯过纸巾给他擦脸,“你别在这丢人了。”
桑雀却越哭越伤心,伸手搂住他的脖子,继续追问着支离破碎的问题。
这家伙,分明就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