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魂穿之前,莫德能轻松抗下子弹。 但现在…… 黑洞洞的枪口仿若高高悬在头顶上的死神镰刀,一旦落下,那将必死无疑。 “我没有恶意。” 迎着那枪口,没有任何思考余地,莫德飞快表明了立场。 那枪口探入门内就第一时间对准他,说明持枪之人在没推开门之前就察觉到了他的小动作。 在这种情况下,莫德除了表明自己是无害的,再无其他可选余地。 说到底,还是因为这具身体的现况无法支持他任何一种应对念头。 房门之外寂静无声,枪口森然不动。 数息后,房门外响起一道略微沙哑的女声:“站到我面前。” “好。” 莫德毫不犹豫挪步到房门正前方,而那枪口紧随其后。 走到房门前方,莫德才看到站在门外的持枪之人。 是一个身穿粗布衣,体型单薄的少女。 少女留有一头精悍短发,脸上有三条如爪痕般从左边眉角斜落至右嘴角处的刀疤。 若非听到刚才沙哑的女声,第一眼估计会将对方当做男的。 “我没有恶意。” 莫德再次申明立场,之后缓缓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手无寸铁。 同时,他瞥了眼少女提在左手上的麻袋,眼皮轻轻抖了下。 相比于那纹丝不动的老练举枪动作,这麻袋的存在感令莫德更加不安。 桑妮盯着莫德的眼睛,淡淡道:“老实一点,如果我们想对你不利,你觉得你自己还有在这里说话的机会吗?” 稍稍警告了一下后,桑妮很利落地收起燧发枪。 她也知道莫德刚才的小动作更多是出自于自保心理。 不然的话,她早就扣下扳机,不带丝毫犹豫。 见情况并没有那么糟,莫德松了一口气。 “既然你已经醒了,那这个就不需要了。” 不等莫德作何反应,桑妮随手丢掉麻袋。 算上返程的时间,这家伙昏迷了整整七天。 按照索尔的意思,既然醒不过来,那就废物回收,好收回一部分花在莫德身上的医疗成本。 不曾想,这家伙却在最后关头醒了过来。 莫德看了一眼麻袋,嘴唇动了动,道:“如果我没醒,这麻袋……是用来装我的吗? “对,如果你没醒,我会将你塞进麻袋卖到黑市,然后,你会被‘殡仪师’拆解成十几个零件,变成只要有钱就能买到的商品。” 桑妮露出森冷的笑容。 莫德默然不语。 拆解、零件、贩卖。 用词还算含蓄,大抵能听出是什么黑色产业。 还有先前的枪声,说明这个地方多半与安定扯不上半毛钱关系。 他看得出桑妮并不是在开玩笑,但也正如桑妮所说,如果要对他不利,那他哪还有醒来的机会。 换句话来说,尽管前景不明,但眼下至少还算安全。 只要处境不坏,那他就有利用猎人笔记发育起来的机会。 “我该怎么称呼你?” 莫德转而问起少女的名字。 桑妮缓缓眯起眼睛,扯着嘴角笑道:“你还挺冷静的嘛,叫我桑妮就行了,至于你的名字,我应该是知道的。” 莫德愣了一下,不明所以,却见桑妮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古铜色的怀表。 看到那既熟悉又陌生的怀表,莫德挑了挑眉。 那是他的东西。 不,准确来说,是前身的东西。 只是,在前身转移到捕奴船的时候,怀表应该已经被一个男人随手顺走。 现在,怀表却在桑妮的手中。 也就是说,袭击捕奴船的人,就是桑妮他们吗? 莫德默默想着。 没记错的话,那怀表内嵌有两张照片,一张是前身十六岁成年礼时所照的全身照。 在照片的右下角还有前身的亲手签名,也难怪桑妮会那样说。 另一张照片,是一家三口的全家照……嗯? 是三口之家还是四口之家来着? 脑袋再次刺痛起来。 莫德皱着眉头。 桑妮正低头看着怀表,没有看到莫德的神情。 “这怀表是你的,但它现在是我的‘战利品’,不过,鉴于我们以后可能会成为同事,那就勉为其难的物归原主了。” 说完,桑妮将怀表丢向莫德。 莫德接住怀表,忍着刺痛感打开表盖,露出里面已经停走的表盘,以及嵌在表盖内的两张照片。 视线从自己的全身照掠过,随之停在那张一家四口笑得分外灿烂的全家照上。 四个? 不是只有前身和前身的父母吗? 些许记忆突然间有了复苏的迹象,脑袋里的刺痛感更甚。 莫德快速合上表盖,沉默不语。 他很感谢这具身体为他带来新生,但也不愿意被残留下来的记忆所影响。 桑妮注意到莫德的异样,但没有深究的兴趣,提醒道:“作为过来人,我建议你销毁掉那张留有签名的照片,然后为自己取个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