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话些!”
“别再动了,我们扎不中,就得多扎几刀,岂不更疼吗!”
“也是为了你少受几刀,我也是为你好呀,师兄……啊!”
拿剑在他身上丈量着的弟子突然一声惊叫。
沈怅雪突然感受到一股熟悉到令他作呕的气息。他本来正如一条被掐着尾巴按在菜板上挣扎的活鱼挣扎着,这气息一来,他立即停住了扑腾。
他突然不敢动弹了,他看见耿明机也出现在视线里。
“师尊……”
他听见自己声音发抖。喉咙作痛沙哑,那一口血仿佛还在喉间卡着,令他难受得直流眼泪。
可他顾不上把它咳出来或咽下去,滔天的恐惧已经将他淹没。
他怕又惹乾曜生气,在他人手中再也不敢动弹一下,又不住地流着眼泪,用乾曜向来最爱看的屈服卑微的模样和声音说:“师尊
,我……什么,什么都做……我什么……都会做的……我,我再去一次……”
“没必要了,废物。”
耿明机眼神阴寒,声音森冷。
“不过一个畜生,你们跟他废话这么多。”
耿明机说着,一剑生生扎进他肩头。
钩月剑贯穿肩骨,钉子一般将他死死钉在了那处。
一剑落下,那便已定了他的命数——乾曜长老一剑,就会定他所有的命数。
因为他是乾曜长老的东西,大家都这样认为。乾曜刺穿了他,那他便只有去死。
绝望之中,他听见有人厉声惨叫。待到鲜血控制不住地从口中咳出,喉咙痛得再说不出一句话,他才终于发觉,是他自己在惨叫。
“快些,别磨蹭,扒一只野兔子的皮罢了,你们要花多长时间?”
沈怅雪渐渐看不清眼前了,他的视线模糊了,他感到彻心彻骨的疼。他再也没力气喊出一句话,可又听见耿明机的声音似远若近地响着。
“冬儿等不了太久。”耿明机说,“骨头挖完了,剩下的烂肉扔到后山去就好。随那些山兽吃了吧,也算是成了兔子的末路。这世道,哪只兔子不被吃。”
门口传来笃笃的敲门声。
敲门声响了很久,将沈怅雪从亢长的噩梦里叫了出来。
他睁开眼。
看到一旁桌柜上烧着的灯烛和四周的布置,沈怅雪安了安心。
他知道自己又做梦了。
他从床榻上坐起来。把滑落到手边的外衣拉回肩上,整理好衣服,沈怅雪站起身,出去开了门。
门一开,苏玉萤站在外面,手里抱着一个食盒。
沈怅雪回到宫舍来,已经散下了头发。
他长了一双桃花眼含情目,本就极其漂亮,再见到他这幅披散长发的模样,苏玉萤立即红了脸。
“啊,师兄。”苏玉萤唤他一声,又欲盖弥彰地咳嗽了几声。
沈怅雪弯起眼睛笑笑:“怎么了?”
他笑起来更好看了,苏玉萤脸上更红了。
她赶紧把食盒端起来了好些,甚至举过肩头挡住自己的脸,不敢再看沈怅雪一眼,紧张地提高声音道:“师、师兄前几日发烧刚好,又刚过来,想必屋中没什么点心!我、我们前些日一直在灵泽宫中暂住,灵泽宫的师兄师姐们给了些灵药草,我拿来做了些……药膳汤和点心!请师兄尝尝!”
语毕,苏玉萤把食盒往他身前一递。
沈怅雪愣了愣,接了过来:“多谢。”
“没、没事!师兄不嫌弃才好!”
苏玉萤直起身,大着胆子看了他一眼。
沈怅雪抱着食盒,模样呆呆的——看着是没想到会收到这等好东西。
乾曜宫里从来没人送他东西。
察觉到目光,沈怅雪又望向苏玉萤。
见她看着自己,沈怅雪犹豫了下,道:“抱歉,师妹,我如今没什么东西能回送你
……乾曜宫的东西的话,我还有两三件……你要吗?”
“不用的不用的!”苏玉萤赶忙摆摆手,道,“我只是想送师兄些东西,顺便打个招呼罢了,不劳师兄回礼!师兄如今刚搬过来,想必也是没什么东西的!呃……那师兄,我就先回去了!”
沈怅雪点点头,笑道:“师妹费心了,早些睡吧。”
“师兄也早点睡!”
苏玉萤说完,向他躬了一礼,回身离开了。
她前脚刚走,钟隐月后脚就落了地。沈怅雪看见他从院里走来,便也就不急着关门,在门口等了他一会儿。
钟隐月一进宫廊,往这边一走,就看见他抱着个食盒站在门前。
钟隐月稀奇道:“谁给的?”
“苏师妹。”沈怅雪如实回答,“苏师妹人很好。”
“确实。那快进去吧,别在门口傻站着了。”
沈怅雪点点头。
待钟隐月进来,他便关上了门。
钟隐月走进屋子里,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又问:“她给你送了什么来?”
“说是前些日子在灵泽宫时,那处的师弟师妹们给她了些灵药草。她见我发烧刚好不久,便用那些药草做了药膳汤和点心,送来了。”
沈怅雪说着,将食盒放在桌案上,打开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