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妖人也被炸退数米。
“好了,可以了,暂停。”
雷火符再次从手中亮起,钟隐月从废墟的残垣断壁后走了出来。
他伸手一挥,这道符也飞至华药门那群人之间,照亮了一切。
云渡长老撞到一棵断木上,目光惊惧,不停发抖。
而另一边,那怪异的妖人站在那处,端着一只被雷击得焦黑的手臂,手臂前端是一只可怖的利爪。
她佝偻着身子,歪着脑袋,一双眼睛里看不到眼白,只有漆黑的瞳孔在死死盯着钟隐月。
虽然她化作半人半妖之姿,脸上亦是半面人面半面兔脸,但能从那些有着人的形的五官中看出,那是青隐今日化作的玄衣少女。
她皮肤灰白,浑身是血,身上往外散发着阵阵黑气。
华药门的人几乎都失了声。
所有人瞳孔颤抖,缩着脖子,不敢出声。
兔妖死死地瞪着钟隐月。
“别这么瞪我,我也是奉命行事。”钟隐月淡淡道,“在我们开始动手之前,聊聊天怎么样?华药门问渡山的安苏女弟子。”
兔妖浑圆漆黑的瞳孔一缩。
华药门的众人难以置信地望着钟隐月,也个个惊得瞪圆了眼。
兔妖声音嘶哑:“你……认识我?”
“本来不认识,”钟隐月答,“但你的师兄师弟师姐们实在不会演戏。”
华药门的弟子们好似突然被打了一拳似的,纷纷低下头,不敢再抬头看钟隐月。
“我说的是吧,云渡长老。”
钟隐月又笑了笑,看向不远处坐在地上吓得哆嗦的云渡。
云渡长老哪里还能应声。他已在那儿抖成了筛子。被钟隐月点名,他张张嘴吭哧吭哧半天,也没说出半个字儿来。
兔妖见此,又笑了出来。
这次的笑幸灾乐祸又无可奈何。
她看向钟隐月:“你……既然知道我是谁,为何还要,阻止我?”
“你知道的。”她喃喃地说,“你知道……他们刚刚是要干什么。”
“我知道
。”钟隐月说,“你刚开始屠戮那会儿,他们之所以听闻了兔妖的杀戮之事就立刻派山门弟子出来搜寻,不是为了除妖卫道,只是怕兔妖会死在别人手上。”
“他们知道,那个兔妖就是你。”
“我不知道在云渡山发生了什么,但你身上的命锁一定还没被解除,便走火入魔成了妖物,行害于世间。”钟隐月说,“一旦你死在他人手中,在为你处理尸骨时,你身上的命锁便会被人发现。”
“命锁之法特殊,每位长老为灵修弟子定下的命锁,只要将其细查,便能立刻查到长老头上。”
“云渡长老是怕事情败露,才将兔妖之事追得如此紧。”钟隐月说,“他来这里,便是想用尽一切手段为你收尸。不过他可不是好意……他是想活撕了你带有命锁纹印的那层皮,以销毁罪证,自保清白。”
“聪明呀,玉鸾长老。”兔妖笑了起来,“那你……拦我做什么?你觉得,他不该死在我手里吗?”
钟隐月还未出言,沈怅雪忽然从他藏身之处的一块石头后面走了出来。
兔妖似乎感到了什么。
她转过头,看到沈怅雪的一瞬,那双漆黑的眼眸中忽然亮起了一些异样的光。
如同看到了什么不应存在的幻影,她缓缓直起身来,怔怔地望着他。
两人遥遥相视,都未出声,只是互相看着。
半晌,兔妖仿佛是看到了个笑话的结尾一般,噗嗤笑出了声。
她扬起脑袋,仰天大笑,不知是在笑什么。
她还未笑一会儿,窦娴突然从角落里举剑杀出,朝着她的心口便一剑逼去!
邱戈见此,也立刻从树后飞出。他一剑拔出,同样直逼兔妖。
眼见着那两把剑要贯穿她的心口,兔妖身上的黑气突然暴起,化作狂风,向四周喷发。
两人瞬间被卷进风里,随着两声尖叫,又被重重摔向四周。
情况凶险,温寒没想那么多,迎着黑风张嘴就喊:“邱师兄!窦师姐!”
兔妖身上的黑气仍未消散,她在这片黑风里大笑起来。
“拦我干什么!”她朝着钟隐月歇斯底里地大叫,“为什么拦我!为什么拦我!?你也和他们一样!什么狗屁天决门,什么狗屁玉鸾!!”
“你们所有人都一样!都一样!一群披着人皮的畜生,以为自己多道貌岸然吗!真以为自己是天上的谪仙了吗!?以为谁都能是修道路上的垫脚石了吗,以为自己动动手指就真能定他人生死了吗!!”
“既然就没想把灵修当弟子,为何又收了!不是说众生平等吗,不是说护卫众生吗!?”
“灵物不算众生吗!不算吗!?”
她喊得撕心裂肺,仿若喉咙都在滴血了。
“凭什么!”她喊,“你凭什么拦我!玉鸾!你明明都知道了,为什么要拦我!!”!
邱戈也是连话都不想和钟隐月说了,拔出腰间的剑便回身就走。
窦娴跟着他回过身,两人刚走出去两步,钟隐月慢悠悠出口:“站住。”
“谁要听你的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