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啦”“哔哩”——
那种宛若老旧电视机接收不到信号发出的雪花杂声,同时还夹杂着某种尖锐鸣笛的警示音。
两种刺耳的声音交汇在一起,直叫人头皮发麻,鸡皮疙瘩不受控制起了一身。
很快连身体都不由自己做主。
许安宁却还在惦记他的游戏。
【——系统扫描到符合绑定的智慧生命,正在绑定宿、主、哔哔哔……哔哩……】
“——登录异常……刺刺啦……游戏账号登录异常……刺……啦……”
【——警告!!!警告!!!扫描到宿主生命值异常,一切生命特征已停止活、动……???】
【(⊙o⊙)】大写的傻眼。
【系统判定无法修复,自动触发「重启」程序。】
【⊙_⊙】系统懵逼中。
【「重启」程序已启动,正在搜索其他智慧生命……搜索中,请稍候……】
【叮!系统扫描到符合宿主精神体投放的容体,宿主精神体投放中……】
【…………】
“——安安,药煎好了。”
“娘喂你喝药,喝了药就好了,喝了药安安就能醒来。
“安安,娘的安安……睁开眼睛看看娘好不好……”
“…………”
【——系统数据库恢复中,扫描到异常活跃数据包,正在解析中……】
【系统数据库重新载入,宿主个人信息生成中……】
脑海中,有两道声音同步重叠,一道机械音,音调平铺直叙,冷冰冰的没有丝毫情绪起伏;一道轻声细语,隐约夹杂着细微地哽咽、啜泣在其中。
听到那断断续续,若有似无地啜泣声,莫名地,许安宁感觉心脏一阵绞痛。
……是谁?在哭吗?
声音好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
耳边的哭声越来越清晰,牵连心脏引起某种共鸣,一抽一抽开始疼,许安宁想睁开双眼看看是谁在他耳边哭。
眼皮微微开阖,半睁未睁之际,嘴里被灌了一口又一口又苦又涩又浓的中药——
咳咳咳咳咳……
那味道杀伤性太大,许安宁被迫跳过迷茫,一秒神清气爽,两只眼睛最大限度瞪大。
瞪着他面前那个端着一碗药香四溢,味道能直冲人天灵盖的中药,正往他嘴里送的中年妇女。
粗布麻衣,头巾包髻,典型的古装穿戴,还是那种地道的古代农家村妇打扮。
中年妇女离他很近,近到他可以只一眼便能将中年妇女的长相尽收眼底。
那是一张暗沉发黄,甚至可以说面黄肌瘦的脸,脸上还遍布着大大小小的红斑,颜色有深有浅,深深浅浅的红斑印在那张饱含风霜,满是岁月爬过的干瘦脸庞上。
许安宁又看了一眼,眼眶生理性发热,眼前走马观灯一样闪过无数记忆画面。
陌生而熟悉。
陌生的是那些一股脑涌向他脑海中的记忆画面他不曾经历过,熟悉的是那些记忆画面又好似他亲身经历过。
无比令人矛盾。
许安宁觉得脑子有些不够用,大大小小都是问号,他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明明前一秒他还坐在办公室里测试游戏运营,怎么后一秒睁开眼睛脑子里突然被强行塞进了好多好多记忆。
呃……???
等、一等先……
他记得……他在办公室测试游戏运营,然后登录游戏时,好像遭遇了意外。
许安宁眼前闪现他登录游戏时,那一刹那间发生的异常。
最怕空气突然变得寂静。
许安宁诡异地沉默。
如果他的记忆没有出错,自己登录游戏时戴得那个游戏头盔好像是漏电了,然后……
浑身酥酥麻麻,四肢不受控制疯狂摇摆、扭动、甩头,像极磕了某种不能言说的特效药,嗨到最巅峰眼前划过一片绚丽至极的极光色彩,然后……
没然后了。
他被那片极光“电”死了。
许安宁徒然一个激灵,一声艹字头问候还没问出口,他被人抱进了怀里。
原来是那中年妇女看到许安宁睁开眼醒来,激动地泣不成声,紧接着一把紧紧抱住许安宁,嘴巴张张合合,牙齿打颤连带手也开始抖颤。
还剩下的半碗中药也随着中年妇女止不住地抖颤而差点洒出去时,一只手从许安宁身后长臂一伸,稳稳接过那半碗中药。
中年妇女许母将许安宁按进怀里,颤着声,哽咽道:“安安……娘的安安……”
“娘就知道,就知道娘的安安不是个短命的……娘的安安是个有福的……”
许安宁木愣愣地望着中年妇女泪如雨下,只觉得心里一紧,一声“娘……”自然而然唤出口。
话出口后,许安宁又是一怔,眼前的这样脸庞和脑海中那张脸庞渐渐重叠。
恍惚中,许安宁讷讷地开口,又喊了一声:“娘……”
许母连续听到两声“娘”,不由放声痛哭,嘴里更是重复不断一叠音喊着“安安安安”。
将许安宁发呆的思绪拉回当下,只感觉鼻头也跟着发酸,几乎是下意识伸手出去,轻轻拍了拍许母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