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不仁不孝之地,其心可诛!”
大理寺卿郁垚立刻反驳:“曾大人这话有失偏颇。没听说谁家老子死了,不许儿子继承家业,只盯着他办丧礼的。家不可一日无主,国不可一日无君。新帝登基跟孝道并不冲突。大行皇帝的丧礼由新帝主持料理,乃天经地义。”
“郁大人既然说老子儿子的话,宸王殿下并非大行皇帝之子,登基之事还要再商榷……”
秦隽清立刻反驳:“有什么好商榷的?大行皇帝也并不是弘德皇帝的儿子。若说子承父位,宸王殿下早在四年前就应该登基为帝了。况且,大行皇帝没有子嗣,膝下只有两位公主。若帝位不由宸王殿下继承,还有谁?”
“此一时彼一时,大行皇帝还有遗腹子……”
“对呀,韩贵人已经怀了龙种……”
郁垚怒声斥道:“尚不足三个月的胎儿,男女还未可知,便要来继承大位了?曾大人这是把万里江山当成儿戏了?”
元祚看众人又吵起来,便对身边的靳春说:“请太傅。”
“太傅?”曾梁诧异的问:“哪个太傅?”
靳春没理会他,径自出去。
曾梁扭头看向秦隽清,秦隽清目不斜视,根本不理他。
片刻之后,靳春引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监推着一辆四轮木椅车进了勤政殿。四轮木椅车上坐着一个精瘦精瘦的老人,老人容若枯骨,唯有一双眼睛闪着熠熠神采。
“这是……奚太傅和……前任皇城司总督萧慎?”曾梁诧异地打量着老太监。
“几年不见,曾大人眼神还好。居然一下就认出了咱家。”萧慎朝着曾梁笑了笑,躬身扶着奚惠宬站起来后,两个人一起给元祚行叩拜大礼。
元祚忙离座上前,亲自扶起奚惠宬。
奚惠宬从怀里拿出一卷杏黄色卷轴,双手送到秦隽清面前,“秦大人是礼部尚书,请您先验看一下遗诏的真伪。”
“遗诏?”曾梁登时愣住,“从未听说大行皇帝临终前留下遗诏啊!”
“这遗诏并不是嘉熙帝临终前所留,而是他登基的时候,在太宗皇帝临终前,他们兄弟二人一起立下的遗诏。”
太宗是弘德皇帝的庙号。
秦隽清双手接了卷轴,展开后同身边的郁垚一同验看。
遗诏上明明白白的写着,不管嘉熙帝有无子嗣,只要元祚腿疾恢复,他驾崩之后皇位都由元祚继承。
曾梁看见这份遗诏的时候,第一反应是作假。
但是绢帛上四个大印,除了皇帝奉天之宝外,还有天子、承运、受命、制诰四宝玺。
最末角落处还有嘉熙皇帝的私章。
这红彤彤的“元镕”二字,恰恰说明这遗诏内容是嘉熙帝继承皇位时曾有的承诺。
若这都能造假,那恐怕玄朝开国以来没有一道圣谕是真的了。
户部尚书左柏成咳嗽了两声,不疾不徐地说:“我记得,太宗皇帝龙御归天之后,萧总督便告病养老去了。如今忽然回来,还带着遗诏……此事太过诡异,恐怕难服天下人。”
萧慎微笑道:“左大人是说,当初太子被改封宸王时,端本宫曾经着了一场大火,这份遗诏理应在那场大火中化为灰烬,为何却好端端出现在咱家手中,对吧?”
“……所以,这份遗诏是从哪里来的?”左柏成忽略萧慎话语里的嘲讽,坚持要一个说法。
萧慎苍老的双目平静地扫过左柏成,曾梁等人:“左大人要的说法,牵扯到当年的一桩旧案——就是端本宫纵火案。跟此案相关的嫌犯,证人,咱家已经交给海宁了。随后会有供词呈上。但当务之急是新君登基的大事。请几位大人验看这份遗诏。”
“遗诏是真的。”秦隽清说。
“并无任何伪造痕迹。”郁垚说。
“秦大人和郁大人说得对。”刑部尚书袁博宏附和道。
吏部尚书上个月便告了病假,吏部侍郎蔡鸿贞拱手道:“下官在调任户部之前,曾才翰林院做过待诏,有幸鉴赏过嘉熙爷御制的画作,见识过这枚私章,下官也觉得这遗诏是真的。”
余时飞告病在家,六部尚书辅佐朝政。
因为周和同获罪入狱,工部尚无主事之人,此时在勤政殿里的只有四部尚书,一个侍郎和大理寺卿这六个人。
原本韩青峰也会来勤政殿,但因禁军在雀华门的流血事件,此时他正在禁军办事大院忙着清理门户。
曾梁,左柏成二人对视一眼,知道就算两个人一致反对,也无法改变当前的局势,只好低下头去。
元祚给几个人留足了发表意见的时间,见众人都默不作声,方点头说:“既然诸位大人都没有异议,那就按秦大人的意思办吧。”
“臣谨遵嗣皇帝谕旨。”秦隽清跪拜叩首,改了对元祚的称呼。
“那就辛苦诸位爱卿了。你们先去忙,皇祖母身体不适,孤要去侍奉汤药了。”元祚站起身来。
曾梁从勤政殿出来没着急走,等左柏成出来后他才不紧不慢的下台阶。
左柏成跟他并肩而行,两个人谁都不说话。就那么一路走出西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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