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对其他任何人表露的东西:来自自然而然、不带矫饰、并不很多、但足以让她感受得到的认可和信任感——并不再像之前那样以隐晦的方式表达出来。
他显得坦诚了很多。
其次是时不时出现在对话与沉默之间的小心试探——像水塘里突然冷不丁转身、或者跳出水面的小银鱼一样，让人猝不及防。
她不得不承认，这两个变化加在一起，让她无法像从前一样，总能轻易地把握他的情绪、推测他的想法并从而想出应对措施。
这也让她坐立不安。
而她也不愿去——或者说，凭借一种近似防御的本能，觉得最好不要过多探究、过度解读对方这种变化的由来。
总之，只要事关他们对彼此的态度，她都最好都别多想。
他们就是亲人般的关系，他好像她的弟弟，事情就是这么简单——也该这么简单。
但汤姆还在轻抬下巴看着她，等待回复——高傲的神情里依旧流露出了那种让她不知如何应对的谨慎试探。
帕萨莉有些烦躁，但还是努力像往常一样，没有让真实情绪流露出来，而是展现出感兴趣又骄傲的模样点点头说:“那当然。”
紧接着，为了赶快打破这种奇怪的氛围，她马上又饶有兴致地问——事实上，也确实想知道:“这里有什么有趣的东西吗？现在马上要考试了，我想你应该好好休息才对。”
汤姆没有回答，相反，原本望向她的目光垂了下来，之前周身的愉快彻底消散——阴沉、克制和傲慢回来了。
然而，这却让帕萨莉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
这才是她熟悉的、更擅长揣摩的他。
又沉默了将近半分钟后，汤姆轻声开口了:“你知道，自20世纪以来，霍格沃茨有多少毕业生吗？”
她忍不住微微扬起了眉毛——看来他真的发现了什么特殊有意思的东西。不然，以他向来直来直去的方式看，肯定会直接告诉她，而不是使用这种戏剧式的开场白拿腔拿调——换言之，如果不是这样，他不会想要炫耀。
不过，她聪明地没说话，于是他果然接着自问自答般地又说道:“一百多人。而这些人有多少个记录在案的能为后人提供有用的信息呢？”
他说着，转身慢慢走到了其中一个奖杯前面，伸出一根细长的手指轻轻滑过上面蚀刻的名字。
帕萨莉微微皱起了眉头，彻底抛开了刚才的不安、无措和恼火，注意力真正回到了最初的问题上:他到底为什么大半夜不睡觉、跑到这里来呢？
她望向他的背影，感觉到他似乎有些失神了，好像陷入了某种沉思中，显得专注和有些不同寻常的好奇。
她不禁开始顺着他的提示猜想起来。
奖品陈列室除了历届学生的奖杯、奖牌外，就是学生记录，没有别的了。
因此，难道他在找人？
莫非——她灵光一闪，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不可能。
然而，即便如此，随着思绪的一路推进，她却不得不承认，这是最有可能的事实——
即便一向对“家人”十分不屑一顾，提到一出生就去世的母亲时，总是极为不以为然，甚至嫌恶，但这不意味着汤姆不会对双亲中的另一位生出一丝好奇——
“哦，我看到了，你好像猜到了。”
就在她想到了这一点、可还没来得及将脸上的惊讶抹去时，汤姆回过头来，捕捉到了她的表情。
几乎是立刻，帕萨莉就浑身戒备起来，做好了准备，迎接对方因恼怒而凶猛且毫不留情的恶言恶语——毕竟，自从她坦白了身世、他们两个在周刊社团吵过一架后，就都默契地避开了有关“家庭”的话题。
可出人意料的是，他没有生气，只是讥讽地撇了一下嘴角。
“说说看”
尽管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对方的眼睛里却突然闪现出一种激动且热切的光——他以一种混杂恼火、愉悦和放松的口吻边说边慢慢地靠近，一直走到她跟前，直到长袍下摆几乎碰到她的，才停住了脚步。
“你不妨说说看。”他盯着她，又说了一遍——呼吸变得有些急促起来。
帕萨莉条件反射地想退开——显然，对方情绪已经开始激动起来，而由于离得她很近，又自上而下地俯视她，不免让她有种他要扑过来、抓住她的错觉。
可出于一种不服输的心理，她还是忍住了——毕竟汤姆很可能是故意的，因为她揣测他的意图，让他不高兴了，于是就让她不舒服。
但他或许又没有那么不高兴，因为她感觉得到，他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受冒犯——这也情有可原，毕竟他还想向她炫耀呢。
兴许他的父亲是一位了不起、能拿得出手的男巫。
“那么，你猜到了什么？”汤姆又问了一次，这次语气听上去更平静，然而其中压抑着的情绪却似乎随时都会爆发——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鼻翼微微煽动，胸口剧烈起伏，瞳孔似乎也放大了，这让他的眼睛显得更黑了。
他离得她更近了，因此她的观感好像也被增强了不少:闻得到他身上隐隐的香皂味——跟之前的不一样，兴许换了一种——感受得到他呼出来的、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