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0
“好了,”汤姆平静而快速地对帕萨莉道,脸上闪过极为不情愿的表情――好像是谁逼着他这么说一样,“你这下再也不该说那些感到寒冷的蠢话了。”
他说完后,转过头盯住她。
幽暗的房间里,他黑黝黝的眼睛闪出一点光――毕竟他是迎着月光的方向而坐。
但他眼睛里这点黯淡的反光让帕萨莉一时间有些困惑――毕竟这反光就像是泪光一样,仿佛汤姆非常很在乎她的回应似的。
哦,他当然在意,因为他已经做出了让步,所以就需要她妥协,但――这样子好像他是出于一种让人感到温暖的感情才期待她的回答。
但怎么可能呢?汤姆会流泪?
这简直比她能立刻就长成大人离开这里的可能性还渺小。
经过将近半年的相处她要是还没有看清楚汤姆身上的某些突出特点――比如骄傲,脾气坏,专横,自私和报复心,那她就不是帕萨莉了。
起码不是那个很擅长跟成年人打交道的帕萨莉了――毕竟她的观察力还是很不错的。
况且,没看见汤姆脸上阴沉和傲慢的表情吗?
脑子里转着这些,帕萨莉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汤姆的嘴角耷拉了下来,语气不快又不耐烦地补充道:“你现在没有离开这里的理由了。”
他以为她没懂他的意思。
但其实她当然懂――他认为,他向自己交付了信任,于是认为自己就不该再因为感觉沃尔慈善院像寒冬而想离开这里了。
这是为了回应她在白天说的“这里就像是寒冬一样,没有信任和交流。”
这可真是令人惊讶――这已经是这么短的时间内汤姆带给她第二次这种感受了。
汤姆居然会在意她的感受并对此做出回应。
一丝异样的动摇和喜悦自心底慢慢升了上来,帕萨莉竭力不在脸上表现出来:“我很感动,汤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我可以答应你,不会轻易离开这里。”她听见自己这么说,“除非有人带我走,我也会想办法让你也离开。”
她还是有点冲动了。话一出口,帕萨莉就后悔了,她其实并不想屈服于汤姆的要求。
可已经晚了。她没法再撤回刚才的话――汤姆讨厌不守信用和出尔反尔,那会激怒他。
只见汤姆抿了一下嘴,脸上露出嘲讽的神色,但瞟了她一眼,好歹还是咽下了讽刺的话。
看来他接收到了帕萨莉眼神中无声的警告――要是再说她妈妈抛弃她的瞎话,她就要翻脸了。
妈妈是帕萨莉的底线,为这个她跟他翻过脸,他清楚得很。
“那么,”帕萨莉见状也识趣地把焦点转移到他能跟动物说话这点上来,以免再度展开不愉快的对话:“你是能跟蛇说话,对吗?别的动物也可以吗?比如老鼠?”
或者兔子?
想到兔子,帕萨莉本能地咬住嘴唇忍住了没把“兔子”这个词问出来。
比利的兔子,她曾有点怀疑是汤姆干的,可又觉得他再怎么暴力不至于这么残忍。
因为他那时候那么生气,操纵她在房间里乱撞,也没有把她撞死,对吧?
他其实完全可以顺着怒火这么做,一样不会被人发现是他/干/的(鉴于这次就没被科尔夫人发现),反而如果她活着,醒过来还有可能告他一状。
因此这么对比一下,帕萨莉觉得汤姆没有那么可怕。
更不用说如果他在听得懂兔子说话的话的情况下,还果决地让那可怜的动物脑袋和身体分家,那就不是一般程度的吓人了。
想到这里,帕萨莉不禁后背起了一丝寒意。
那是要多冷血才能对一条生命的挣扎和乞求下视而不见,下手掐灭它跳动的脉搏。
汤姆绝没有那么可怕。
但她知道绝对不能把“兔子”这个词问出来,否则以汤姆的敏感,他一定能察觉自己曾经怀疑过他。
而她决不想激怒他。
“不能,我只能跟蛇说话,”汤姆似乎没觉察到帕萨莉的走神,“是它们来找我的。”
“哦?是吗?那它们是怎么找到你的?”帕萨莉使劲甩开了脑海中那些可怕的念头,强迫自己专注于汤姆怎么发现这个能力的过程――这毕竟对她来说也是一个故事。
而且她好久没有看到新故事了。
兴许是她语气里真情实意的感兴趣取悦了汤姆,他的语气听上去也不像往常大多数时候一样那么阴沉专横了:“三年前11月13日那天,天气很冷,吃完早饭以后,玛莎和科尔都上楼去看得水痘的人了,没问题的人就在楼下活动。”
“我溜进了厨房……”
“溜进了厨房,是因为没吃饱吗?”
“……是因为那里暖和,”汤姆不快地瞟了她一眼,“当时贝蒂正在做饭,她没有把我赶走,而是让我搬个小凳子坐在烤炉附近,因为我的病才好。”
“你得了什么病?当时烤炉里在烤什么,所以才暖和的,对吗?”
“就是感冒,烤炉里在烤土豆吧,然后……”
“厨房当时有什么味道吗?”
“饭味,烧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