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的手是不能动还是如何？怎的偏要她擦？
别自己手下没个轻重，又惹他不快。
她刚刚只是假意客套一下，做给寿康居的眼目看的，没成想倒让他会错了意。
沈云苓在原地呆站了一会儿，身后之人也没个动静，不说催促，也没张罗自己来。
她能感受到他的目光，后背都要被他看穿了去，沈云苓的手指微微蜷起。
耳畔响起老夫人白天同她说的话，缓缓吁出一口气，压下心头漫溢出的不适，看来这活儿是非要她来不可了。
转过身时，面上带着清浅的笑意，是裴铮熟悉的淡漠疏离。
走近他之后，调整好二人之间的距离，沈云苓轻轻替裴铮擦拭着发上雪融化的留下的水珠。
她的动作轻轻柔柔，裴铮抬眸，看到的是她一脸的认真，然后是她小巧精致的下巴，透着粉的唇瓣……
他看得入神，喉结无意识滚动，直到她垂眸对上他的眼。
这眼神看得人心里不踏实，手中的绢帕突然就变得烫手起来，她停下动作，心底生出逃避的想法，她也真的那么做了。
只不过还是慢了裴铮一步，他直接握住她纤细的手腕，一把将人扯进怀里，懒散着调调，调侃她，“跑什么？我又不能吃了你。”
他抬起骨节分明的手，伸出修长的手指，擦过沈云苓的脸颊，将她脸颊边的碎发掖到耳后。
没等下一步动作，便察觉到她身体不自然的僵硬，裴铮低声闷笑，温热的气息打在她的颈间“这么怕我？昨夜不还缠人的紧？”
沈云苓脸上的不自然更甚，昨夜……昨夜她是怕他控不住力道，怕自己受罪，才照着小册子上的步骤配合他。
想起天刚亮时，自己拉住他胳膊让他缓一缓再起身的举动，咬住了唇，赌气似的别过头。
沈云苓又羞又恼，气自己被动，气他将这样私密的事说出来揶揄她。
她为何做出那样的行径？还不是小册子上教的？说是能有助于女子怀孕。
要不，她一个闺阁小姐，如何懂得那些？
可这事，却不能让裴铮知道，以免引发其他不必要的麻烦。
如此近距离接触，沈云苓这才嗅到他身上淡淡的酒气，原来他喝了酒，难怪行事异于寻常。
沈云苓拍了拍裴铮的手，让他放开她。
除了例行公事的时候，平常日子，沈云苓不想同他有过多亲密接触。
但裴铮却不松手，男女力量悬殊之大，沈云苓挣脱未果后，只能安于现状。
他的胳膊横在她的腰间，有效控住了她，也不会累得过紧让她不适。
二人就这样静处了一会儿，裴铮才松开她，勾勾唇角，“好了，不闹你了，有要事同你说。”
腰间的手终于拿开，沈云苓得以喘息，动作利落的拉出和裴铮的距离。
她欠了欠身，意思是准备好了，让裴铮说事。
裴铮被她的举动逗笑，难得见她如此沉不住气的模样，倒是生动有趣。
他今天是有什么开心的事？尤其是今夜笑得格外多而真切。
她不懂，他在高兴个什么劲儿。
说他喜怒无常真是一点都不为过。
裴铮却不急着开口，拍了拍身侧的凳子，“坐这儿来。”
沈云苓面露为难，有什么话非得要她坐过去才能说？
抬眼看着面前自称醉酒，眼神却无比清明的裴铮，默了默，最终还是妥协，坐到了他身侧。
“马球会，一起去吧，陆家家风严谨，不会有什么乌合之众，你也去热闹热闹。”裴铮再次发出邀请。
这是他们相识以来，第一次像个寻常夫妻般聊天。
沈云苓侧头看他，只觉得这样的裴铮有些陌生，他的转变也让她有点不自在。
老夫人才同她说过马球的事，思来想去，她也改了主意，头轻点，算是答应了。
裴铮见她应下，嘴角漾着笑，“这样才对。”
该说的话说完了，桌上的菜也冷了，裴铮又叫来下人，吩咐热菜。
一顿饭吃得沈云苓心不在焉，幸而裴铮用过饭之后就离开了，要不今夜她怕是觉也睡不踏实。
昨天晚上并未休息好，这一沾上枕头，眼皮子就重得厉害，一夜好眠。
……
很快就到了马球会的日子，沈云苓上马车时，看到车里坐着的是个姑娘。
姑娘看着年岁较她要小些，脸上肉肉的，眼睛圆圆的，长得甚是喜人。
裴铮不在车里，沈云苓相对来说自在许多，对眼前的姑娘也颇有好感。
那姑娘见了她笑得眉眼弯弯，“小嫂子好！”
见她如此称呼自己，沈云苓猜测，大概也是裴家人。
沈云苓笑着点点头，在老位置坐下。
“小嫂子，你坐我身边来？还能宽敞些，马球场位置偏，路有颠簸，你坐那多不舒服啊。”
小姑娘声音清脆，为人也是体贴温柔，沈云苓想了想，点了头，起身走到她身边坐下。
“小嫂子，你还不知道我吧，我是三房的庶出，行十。”
原来是十姑娘，沈云苓转过头看她，轻轻点头，算是问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