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 徐牧微微缓了神色,“黑夫,贵一些也无妨,你喊了坊船后,便马上渡着四桨船过岸,切记小心一些。” “东家放心。”接过银袋,黑夫小心翼翼地往外走去。 徐牧不耐地揉着额头,想着还要交待的事情。 千穿万穿,穿了个烂疮王朝。 “长弓,或许有人会打庄子,先不要管,你也一同上坊船。” “庄子烂了能补,人却不能死。” 弓狗顿了顿,仅有的一只眼睛,微微发了红,又不善言辞,只得再度跪下,冲着徐牧重重磕了头。 “等会先把贵重些的家什,搬到坊船上。地窖里的蒸馏物件,也一同打碎了,莫让人发现痕迹。” 顿住声音,徐牧抬起了头。在他的面前,一张张熟悉的脸庞。除了司虎和老秀才之外,都显露出惴惴不安。 自边关入内城,虽然有了起势的机会,但生活,还是一如既往的苟且。 大纪朝像染了顽疾,生了脓疮,割了一个,又会长出一个,哪怕把身子都割烂了,还是长得不停。 心底一声叹息,徐牧往前看去。 人群中间的姜采薇,冲着他,努力堆出微笑的神色。 “徐郎放心,我留在这里,便会替你守住家业,看住庄人。” “我会蒸好鱼汤,温好热酒,等徐郎回家。” 徐牧听得心头发涩。 他不懂煽情,做不出相顾无言千行泪,或者无语凝噎的姿态,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几步上前,当着诸多庄人的面,徐牧把姜采薇瘦弱的身子,抱入了怀里。 姜采薇轻柔地抬起手,也把徐牧紧紧抱住。 稍息,徐牧回了手。 命运像一艘沉船,摇摇欲坠。偏偏是小婢妻的温暖,填满了整个黑暗世道的兵荒马乱。 “徐郎,且去。”姜采薇坚毅着脸色。 “我等恭候东家。” 姜采薇后头,二十余个妇孺老弱,齐齐高喊。 徐牧转了身,愤怒地一招“拨千山”,长剑荡出,斩了小半截的木椅。 片刻,握住流血的虎口,徐牧冷静了脸色,带着十六个青壮,沉沉踏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