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从卢元嘴里说出来,却让卢子钟一下子变得欢喜。 这天下,有光就有暗,有白就有灰,有杀府官的侠,就会有保府官的侠。 “三叔,且去。” 卢子钟难得露出笑容,待卢元匆匆踏步走出,便仰起了头,阴恻恻地笑出几声。 放晴的汤江城。 江面上的水位,重新降了半个碑线。 艄公抱着长蒿,一边喊着号子,一边将长蒿捅入江水,仅悠悠一划,江船便往前去了几步。 颇有四两拨千斤的意味。 大半天的时间,徐家庄里,便把七八车的粮食,都尽皆洗净熬煮,塞了酒曲,统统入了陶缸发酵。 “东家,你可得坐稳。” 恰好无事,徐牧便让周遵取了四桨江船,松了船桩后,径直入了江。 一波一波的小浪头,如同温柔的手掌,轻轻从江船抚过,加之吹来的江风,让徐牧整个人,一下子舒服起来。 江面不远,一艘坊船缓缓推了过来,二三个花魁重新在船头,以春扇遮脸,再度翩然起舞。 “东家,俊啊!” 徐牧笑了笑,他敢笃定,家里的小婢妻,若是好生打扮一番,估计比起这些花魁,还要争艳几分。 两岸的书生,开始追着江船,念出准备了多日的诗词,送入风里。 佳人不取,诗词在风里绞碎,伤透心的书生,开始顿足捶胸,状若疯狂。 徐牧坐在船头,在黄昏天暮的时辰,整个人已经微微醺醉。 他要的生活,便像现在这般简单。 没有狄人的铁蹄,没有朝堂的黑暗,没有吃人的大户,没有凶狠的江湖。 “将军一去七百里!” “死柳枯草浮尸江!” 喊完,徐牧当头大笑,惊得后面的周遵,赶紧把江船回划。 有近些的书生,开始斥骂徐牧。 徐牧也不在意,又笑了几声,才舒服地缓出一口气,这狗屁的世道,哪里还有盛世可言。 …… 坊船上。 一个花魁抬起头,看了徐牧两眼,停下舞扇的动作,有些生涩地道了个万福,往船舱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