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格里——”
一个骑行狂奔的沙戎酋长,在电掣中举着弯刀狂吼,可惜未到墙下,忽遭了绊马索,只见着胯下战马一下失蹄,继而长嘶前翻——
小酋长顿时摔得头裂而亡。
踏踏。
却在眨眼之间,又有无数的草原骑军踏过小酋长的尸首,马蹄黏着血碎,直奔长墙之下。
“草原勇士,奔射城头!”
密集的短箭遮天盖日,落在城头之上。二十余道的义军人影,齐齐高高栽落。
“狼王有言,长墙不固,挂绳钩以马力拖拽!”
“清图部落,继续抱木撞墙!”
“杀——”
不远处,郝连战紧张地看着前方。如今的光景,便是要争取破墙的时间,若不然等后方中原人围势一成,只怕要彻底陷入困境。
还好,组建的死士人马,已经破掉拒马栅,杀到了长墙下。虽伤亡惨重……但换来了一线生机。
而且,步卒的撞木也开始疯狂撞墙了。
居高临下,郝连战的眼色间,再也藏不住焦急,连着嘶吼的声音,都变得有些干哑起来。
旁边的神鹿子见状,想了想开口宽慰,“狼王放心,中原人要夹攻我军,需破掉阻后的人马。若我等能抢住时间,率先破了长墙,便也可破开困境——”
神鹿子声音忽然停下,脸色也变得苍白至极。他抬起手,极其不可思议地指去长墙方向。
眼见着破墙在即,眼见着便能脱围——
不知何时,墙门居然敢大开,甚至是说,还有一支中原大军,忽然杀了出来。
“河州……乐青!”神鹿子声音颤抖。
狼王郝连战怔了怔,更是不甘怒吼起来。
……
“河州乐青,前来支援合山墙!”骑马杀出,乐青一骑当先,横刀往前冲杀。
他作为镇边大将,军功并不算太出彩。但这一生,他有过两次最为壮烈的驰援。其一,是六夷灭纪之时,他从内城带着大军,去边关支援东方敬小军师。
其二,便是这一轮的驰援合山。
“提刀破虏!”
“吼!”
眼见着主将的威风,杀出城的万多人河州军,也都纷纷怒吼起来。在行伍最前,一身亮甲的常威,枪出如龙,与乐青并肩而骑,杀得近墙的草原人,不断逃散。
“可识得渝州常威!”常威振臂,飞马直奔不远处的一个狄人酋长。拼着挨了一刀,在荡开四五人的阻拦后,学着自家少爷的模样,敌军中怒吼着长枪一掷,将还有些发懵的小酋长,瞬间掷死马下。
他并未停下半分,又勾手取了另一柄长枪,再次奔马战沙场。
整个长墙的攻守,由于河州军的杀出,一下子开始了逆转。不管是组建的草原死士,抑或是抱着撞木的步卒们,都再无先前的破墙气势。
惊乍之下,先是几人的逃兵窜散,紧接着又有越来越多的草原士卒,惊得不断回跑,只不用多久,迅速连成了溃败之势。
提着刀的草原监军营,杀得刀刃发卷,都无法阻挡这一场溃败。
大军之后,郝连战举着的金刀,久久顿在半空,似是没有了半分力气。前军无法破墙,抢不得时间,后头杀来的中原联军,便要将他们围杀在合山镇前。
“狼王,局势危矣!”神鹿子咬牙。从开始到现在,他从未有轻视中原人的想法,却依旧无法辅佐草原王入主中原。
明明有着大好的优势,又趁着北渝西蜀两败俱伤之时,怎会……弄成这副鬼样子。
紧张之际,神鹿子喘了好几口大气。他回过头,想要劝郝连战收拢人马,准备死战。却一下子发现,面前的这位草原狼王,已经双膝跪地,面朝塞北草原的方向,低头来拜。
“狼王……”
郝连战长呼一口气,虎背熊腰的身子,在阳光下挺拔地站了起来。他垂下手,解开了身上金甲金盔,徒留赤身的模样,披发在风中飞舞。
“想我当时在草原上,便是这般赤身握刀,独战群狼。我似是又有了那种面临生死的感觉。”
郝连战昂头,怒意化成了战意,在双眸间灼灼燃烧。
“我知军师的意思,定是让我收拢人马,准备与中原人死战。我亦有此意,既逃不得,不如同举刀,生死杀这一场。”
“狮卫,传令全军,本狼王要亲上阵,手刃中原之敌!”
“擂牛皮鼓,吹起长角号!”
“腾格里——”郝连战怒吼,金刀弃用,换了一柄宽刃的长弯刀。
……
“晏雍将军,晁义将军,以及陈忠将军,还有小韩将军,都已经带着各自的本部人马,开始冲杀草原人的大军。”
“北渝王常小棠,以及大将全豹,常霄,亦带着麾下营军,与我西蜀配合,封死了草原人的退路。”
东方敬顿了顿,又欣慰地开口,“知晓草原人开始败退,从内城的方向,百姓亦自发组建了万多的义军,已经赶到赴战。主公运筹帷幄,此番光景之下,狼王郝连战再无退路。”
前有长墙,后有大军,乍看之下,已然是一出绝地困境。当然,徐牧并没有掉以轻心。他要做的,是用尽一切法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