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领,要挡不住了!”
山背之处,随着赵青云的指挥,北狄军的疯狂,原本处于劣势的数千西蜀义军,此时更加难以为继。
夜尽天明,在简易结成的小却月阵前,多的是狄人的尸体,无主的战马不断发出惊惧的嘶啼。
摘下兽面盔,赵青云面沉如水,顾不得露出的小半只断耳,声音里满是疯狂。
“快,这些狗贼要守不住了!杀光他们!”
战死的狄骑,到了现在,几乎逾三千人。当然,对方的战损也同样惨重。但在赵青云看来,以骑杀步,打成这模样便是一种耻辱。
若无法子,下个军报回禀的时候,只能再隐瞒一番了。
“冲啊!”
大队的狄骑杀红了眼,原本在两侧奔射的马弓,许多人也怒不可遏,直接抡起弯刀冲去。
“首领,鹿角木烂完了!”
长时间的厮杀,鹿角木全部被冲烂,仅剩的十几个木排,同样扎满了箭矢。
晏雍脸色冷静。
他知晓,即便这时候赵狗打赢,也会被拖住一段时间,才能再奔向老关。按道理讲,以步挡骑杀了这么久,已然是一场小胜。
赵青云这条疯狗,终有一日要死在中原里!
晏雍昂头,索性也不避了,提了刀仗着伸手,一声爆吼之后,将一骑飞跃而来的狄马,整个给掀翻。
若说西蜀诸将的武力,除了那头打桩虎之外,连着晁义都不是他的对手。
“吼!”
被掀翻的狄马,一时发出悲啼,连着坠马的狄卒,爬起身子后也懵了好久,直至被旁边的一个西蜀校尉枭首。
四周围的蜀卒,眼见着晏雍的武勇,瞬时间又爆发出阵阵的战意。
“该死。”
马背上,赵青云冷着一双眼睛。从入草原之后,他最恨的,便是这些所谓的中原英雄。乱世已至,当是能者居之。凭什么这些人,要受万千百姓拜服。
“听我军——”
“大当户!”赵青云声音未完,却听得一个小酋长,急急赶来了身边。
“大当户,事情不好了,我等的后方出现了一支大军!”
赵青云发懵地回头,情急之下,揪住了小酋长地袍甲。
“你胡说什么!”
“松手!”小酋长冷喝一声,打掉了赵青云的手,缓了缓才继续开口。
“大当户,是一支义军人马,里头大多是百姓,正朝着我等杀来,聚了快三万人——”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赵青云怒吼,“中原乱战,各自为命!那些个百姓,又无军饷,又无器甲,怎会轻易加入义军!打仗要死人,他们不怕死吗!该死,什么忠义,什么赴国难,都是一帮蠢人的念想罢了!”
“大当户……现在不是动怒的时候。”面前的小酋长犹豫着开口。他并不知晓,为甚面前的大当户,会如此的生气。
赵青云颤着手,重新戴起了兽面盔,遮住了小半个断耳。
面前的古怪阵法,眼看着就要被打烂,却在这时候,又出现了敌援。而且最重要的,此战损失惨重,不说死去的士卒,还有不少的战马都被打散了。要缓和这口气,起码要二三日的时间,才能再度奔赴老关。
他只是不明白,这一场的引路,怎会出现这么多的变故。明明那小东家没有露面,明明没有任何的中原强军。
“大当户,打不打!”
赵青云沉下一口气,眼神冷得可怕。他固然有信心,带着还剩一万多的狄骑,打烂这三四万的拼凑义军。
但此时他的心底,却古怪地生出一种害怕。
“敌援若来,我等便陷于夹击,恐不利战局。”
旁边的几个酋长皱眉,“大当户,莫不是又要再逃?我北狄的勇士,又何惧中原人。”
赵青云沉默了下,“我意思是,虽战不利,但我等当迎难而上,枭首报功。”
一语出,在几个北狄酋长的吼声中,赵青云只觉得浑身上下,涌起了一股浓浓的无力感。
……
“狄狗便在前方,全军准备!”刘佑拔剑而起,用尽生平最大的力气,长吼起来。
没有旗营,没有传令兵,只待看到前方的厮杀,近三万人的义军,却如同听到了军令一般,也跟着齐齐吼了起来。
手里拿着的棍棒武器,也高挥而起。
这支义军中,至少有九成的人,没有经历过战争厮杀,只听说为了保护村子与亲眷,便跟着一起来打狄狗了。
年轻些的,脸庞上还带着害怕,但在其他人的吼声中,也被整个感染,抓稳了手里的棍棒,跟着冲了上去。
如他们这些人,最在乎的东西,莫过于田里的收成,家中子嗣的成长,但若狄狗杀来,这些都会不复存在。
“打、打狄狗!”骑着劣马的乡绅,约莫是喝酒壮了胆,高高挥起锈刀,率先冲了出去。
“杀!”刘佑悲声大喊。
“杀——”
一时间,如同涨潮一般,近三万的人影,爆发出震破苍穹的长呼,往前层层扑去。
……
“要怎的!”赵青云目眦欲裂。看着涌来的大部义军,又不时回头,环顾着山背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