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九月,
州市很快落了第二场雨。
绵绵湿雨笼罩天地,
终于在感官上将延迟的节气邀进秋天,钟弥家院里的水泥台阶, 被哗哗流淌的水躺几片泛黄树叶。迹洇成深灰色,
淑敏姨一
早忙着帮钟弥收拾回京要带的东西, 还来得及清扫。
长途坐车吃太饱容易不舒服,钟弥早餐桌上什么胃。
瓷勺舀几小米粥往嘴里送, 油条撕成小块, 撕到一半发现量太多, 自吃不掉, 便把剩下的一半分给对面的沈弗峥, 扭过头,她对从楼上忙到楼下的淑敏姨第二次说:“够了淑敏姨,用不着带那么多东西啊, 你过来跟我们一起吃早饭吧。”
淑敏姨闷头干活, 只说:“你们先吃, 我再有有忘带什么。”
收拾停当, 淑敏姨从楼上下来,手里不忘给钟弥拿了一件薄薄的白色针织衫, 交代她今天下雨降温,顾着爱美穿裙, 小心冒。
吃完饭,钟弥话, 把外套穿浅绿色的吊带裙外。
章女士一早去戏馆开张, 再回来, 见客厅行李箱摆放好,又清点一遍钟弥要带的东西, 确无遗漏。
淑敏姨将东西送到后备箱,老林搭着手,之后两人便门临行嘱咐几句,送钟弥和沈弗峥上了回京的车。
小雨初停,绿化好的城市,经济不一发达,有一点明显,空气好,宜居怡人。
钟弥按下车窗,雨后的风,自带一股降尘的湿,扑面而来,软软润润的。
往远处看,是陵阳山的苍绿山尖,隐隐可见寺庙金红的琉璃顶,雾岚围绕,匿葱郁林涛中。
这一趟,沈弗峥来州市待了几天,也见了一些钟弥的亲友,这种社交场合他驾轻就熟,哪怕一桌都是初见面不认识的远房亲戚,也从容不迫。
既无高高摆起的架,也不见过分亲和,肃如松风,疏疏有礼。
年长的叔伯聊实业,年轻的同辈讲互联网虚拟经济,他坐其中,都能不咸不淡应上几句。
那一身清贵淡漠的气质,钟弥一早领教过妙处,天生有叫人受宠若惊的本事,好似他本不是什么随和可亲好相与的人,偏偏肯敬重,肯抬爱,给你好颜色。
钟弥和女亲戚坐一起,一旁瞧得清清楚楚,这人也干什么,连服务精都欠缺,茶水都是年纪更小的同辈殷勤斟上的,却独独他赢得满场好评。
州市是钟弥外婆的籍贯地,这边的亲戚对京市沈家了解不多,外公介绍沈弗峥也只说是一京市老友的孙,同弥弥有缘认识的,如今做一点投资生意。
至于是怎样的投资生意也不细讲,更提州市这两年的古城区改造,其中的京市资本与其有关,忙前忙后露脸的是盛澎父,幕后坐镇的是这位沈公。
月结婚的表姐,已见孕肚,还要被丈夫使眼色支去厨房削水果,大概是表姨从小将她往淑女楷模培养的后遗症。
长大了,贤惠劲儿也不能落下。
章女士朝这方向管过钟弥,所以她既无除了漂亮之外的半点好名声,也从不忍半点委屈,受累服务他人。
见表姐扶着后腰,脚步不大自如往厨房走,她一心软,动过去帮忙。
两人厨房给瓜果削皮。
表姐过来人似的跟钟弥传授经验:“能早结婚就早结婚,你现大学刚毕业不久,年轻漂亮,等再过几年,那些花儿朵儿一茬接一茬地冒,你就难保证是最年轻漂亮的那一茬了,结了婚,好歹有保障。”
她自顾说着,从半开放式的厨房,往外看了一眼。
钟弥那位京市的男朋友气宇轩昂,鹤立鸡群,说是三十来岁,皮相比岁数显年轻,气质又更沉稳些。
京市商人,家里又有人从政,年轻的候是喝洋墨水的高材生,上了点年纪,是财富地位赚到盆满钵满的生意人。
样样好处都占尽了。
她收回目光,对眼前的钟弥说:“他这条件,这年纪,都结婚,不会是不婚义吧?你可被人拖着,女人的青春就那么几年,拖一拖就不值钱了。”
她本来还有小妙招跟钟弥分享,比如,对付这种有钱有势不愁吃穿偏偏拖着不肯结婚的成功男人,如何才有效。
他可能不向往婚姻,但多男人到了岁数,都希望有孩。
母凭贵,古话不是白说的。
表姐话来得及说完,只“嘶拉”一声,钟弥吃劲地把红心柚对半掰开,抬眼看向她,不解地:“谁规女人的青春的就几年,拖一拖就不值钱了?”
章女士五十岁,依然魅力不减,这些年追求者络绎不绝,上下年龄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