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显谟抿着嘴唇没接话,他还在想落雁的上一句话。
——反正有没有那层关系你都喜欢她。
是实话,但却是让他非常不舒服的实话,因为戳到了他的肺管子,因为他知道周若还真就是这样的想法。
落雁看到贺显谟这个表情,忽然笑了,她拍了拍他的肩膀,“Arthur,你这个朋友怎么这么纯情啊,都知道对方喜欢他了,为什么一定要个名分呢?”
贺显谟:“为什么不要。”
“我觉得,彼此喜欢、来电,比什么男女朋友的名分重要多了。”落雁同他说着自己的见解,“对自己魅力有自信的人,不需要通过这个身份也能留住对方,你朋友喜欢的这个女人,应该很厉害吧,追她的男人很多?”
贺显谟:“哦。”
其实他没见过有谁真的“追求”周若的,但对她觊觎的人必定不少,有些没采取行动,可能只是因为周若气场太强大,说一不二,所以他们不敢有什么越轨的行为。
“她应该其他方面也很厉害吧,比如工作,事业,生活。”落雁猜测。
贺显谟:“你怎么知道?”
落雁:“我认识几个这样的人,她们对男女关系的态度都差不多。”
“有的人把感情看得重,喜欢一个人就想把对方当成自己的全部,整个生活都围着对方转,但对于有的人来说,爱情这种东西是可有可无的,就算他们真喜欢一个人,也不会为了对方改变自己。”落雁难得如此正经地和贺显谟说话,“如果是前一种人刚好喜欢上后一种人,那是会很难受的。”
“要不,换个人?”落雁给他提建议。
“试过了。”贺显谟喝了一口酒,声线比刚才更粗了,“没用。”
“那你……你这个朋友还真是个大情种啊。”落雁再次笑了起来,口吻揶揄,“那没办法了,自己选的路就受着吧。”
“跟你朋友说,难受的时候就想想,对方也喜欢他,这样或许会舒服一些。”落雁说。
“他感觉不到喜欢。”贺显谟抬头,眼底噙着红血丝看向落雁,想起周若无所谓的态度,胸口像被什么东西堵上一样。
落雁:“哦?具体呢?”
贺显谟:“他去找别的女人,她不在乎,这算喜欢么。”
落雁恍然大悟,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哦——所以,你是觉得,她应该争风吃醋。”
贺显谟摇摇头。
争风吃醋倒不至于,他知道周若是做不出这种事情的,他只是需要她一句“你不要找别人”,或者承认“我很介意”,就足够了,周若总是说他贪心、得寸进尺,可他要得根本一点都不多。
她在这方面真的很吝啬,连几个字都不肯给。
“要不,我帮你一把。”落雁挑眉,低头靠近他,手指轻轻点着他的心口,“作为女人,我不相信她在喜欢你的前提下,看到你和别人亲近,她还能无动于衷……”
贺显谟呵了一声,“她能。”
他想起了Laura那件事儿,最初他还以为她在意了,专门跑去同她解释,才发现她只是怕影响工作,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简直像个笑话。
贺显谟喝了酒,酒精上头,又正好跟落雁聊开了这件事情,便直接同她说了。
落雁听完之后笑了起来,“那不一样。”
贺显谟不以为意,他没觉得哪里不一样。
没等他反驳,落雁便继续说:“不是你主动的,她当然不会生气,你不仅拒绝了对方,还去和她解释了,她为什么要生气呢?你对她忠心不二,她难道不应该开心么?”
贺显谟的肩膀僵了一下,他似乎从未从这个角度出发考虑过——落雁的话是很有道理的,难怪当时周若趾高气扬地反问他“你不是吗”?她之所以那么硬气,那么不在意他的尊严,是因为他亲自把尊严和忠诚奉献给她了。
“想通了?”落雁抵到贺显谟耳边,“看在我们朋友一场的份上,我可以帮帮你,怎么样,要不要试试?”
贺显谟眉心一跳跃,他隐约感觉不太好,却又无法拒绝这样的大的诱惑。
沉吟许久,他嗓音沙哑地问她:“怎么试?”
——
周四周五两天,周若每天都是上午去医院打针的。
但贺显谟后面两天都没有出现,周若给他发微信消息,他也没有回复过。
周若当他还在闹别扭,只是觉得这次生气的时间有些久了,看来是她那些话太伤人了——或许她对贺显谟真的太“吝啬”了些,明明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但一点都不愿意给。
几天的“冷战”里,周若时常会想起来贺显谟那天隐忍发红的眼眶,还有他咬着牙问出来的问题——既然他这么需要“吃醋”的存在感,那她以后就稍微表现一点给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