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义这话说得有些赌气的意思,大概是因为最近一段时间看了太多她和秦烈“亲热”的画面,所有的情绪都在跟她面对面的时候爆发了出来。
周义的力气比郑翩跹大了几倍,即便郑翩跹的两只手都抓着他的手腕,仍然不影响他抬起手去看诊断书。
第一张就是郑翩跹的复诊病历单,周义在患者病史里瞥见了“抑郁症”这个关键词,前面还加了“重度”的前缀。
周义的眼神在看到这个关键词之后,发生了剧烈的波动,手上的力道也不自觉地放缓了许多,他几乎是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郑翩跹。
郑翩跹看到周义的眼神,就知道他已经看到了,她直接松开他的手,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转身就要走。
周义眼疾手快地拽住她的手腕。
郑翩跹:“放开我。”
“为什么?”周义的声音前所未有地哑,“你之前突然离开——”
“我让你滚你没听见么?”郑翩跹的声音不算高,但是很冷,还有些颤抖。
周义仍旧是不肯松开她,“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郑翩跹突然笑了一声,扬起另外一只手朝他脸上扇下去。
这一下,路过的人都惊到了,用一种匪夷所思的目光看着他们。
但周义完全不在意这件事情,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郑翩跹的那份诊断书上面:“如果你扇我几巴掌之后愿意说,那你随便扇。”
郑翩跹:“打你都脏我的手。”
她警告他,“再不放开我报警了。”
“二小姐!”赶来的阿九看到郑翩跹被周义纠缠的一幕,马上跑了上来。
阿九是认识周义的,毕竟郑翩跹在港城的时候,都是他在帮她做事,此前他也跟周义打过几次照面。
阿九是郑凛叙的心腹,对待周义的态度自然是跟郑凛叙差不多,他也一直觉得,周义这种花花公子不值得郑翩跹喜欢。
曾经都是如此,更何况是在郑翩跹受了这么多罪之后,阿九更不可能给周义好脸色,他直接掏出了身上的枪,抵住了周义的肩膀:“周先生,枪口不长眼,你自重。”
周义认得阿九,他也清楚阿九是真的会朝他开枪。
周义松开了郑翩跹。
阿九将郑翩跹护到身后,之后才将抵在周义肩上的枪收回,然后不由分说地带着郑翩跹离开。
郑翩跹大脑一片空白,一直到上车之后,才反应过来,检查报告还在周义手里。
她想阿九去拿,但转瞬一想,其实拿回来的意义也不大了,因为周义已经看到了最关键的信息。
郑翩跹靠在靠背上,疲惫地闭上了眼睛——她原本就不愿意和任何人提及自己生病的事情,更不愿意让周义知道,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把自己最不堪的伤口掀开摆在他面前供他观赏一样。
郑翩跹不觉得周义会因此愧疚,更不觉得他会反思到他和荣悦的关系上——正如他评价之前那些女朋友一样:你情我愿而已。
说不定他还会认为是她太脆弱、太玻璃心,才导致这样的后果。
“二小姐,你还好么?”阿九在前排开着车,看到郑翩跹的状态,不免有些担心。
郑翩跹被阿九的声音喊回了神,她睁开眼睛摇摇头,“我没事。”
到底是经过了六年的历练,她面对这种突发情况时的情绪控制能力比之前强了很多,不至于彻底丧失理智——为周义丧失理智,也不值得。
巧的是,郑翩跹回到家里的时候,郑玥宓提前回来了。
前阵子她去了底特律那边的分公司出长差,郑翩跹回纽約之后还没跟她打过照面。
在家里看到郑玥宓,郑翩跹很意外:“二姐?”
送郑翩跹回来的阿九也瞠目结舌:“大小姐?您回来怎么没说,机场有人接机么?”
“我昨天晚上临时改签的。”郑玥宓笑着说,“我助理接我的,阿九你就别瞎操心了。”
郑玥宓拉着郑翩跹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靠近观察之后,才发现她脸色不怎么样:“怎么这个表情?”
郑翩跹想起刚刚的事情,抿了抿嘴唇,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
准备出门的阿九听见这个问题后直接停了下来,对郑玥宓汇报:“今天二小姐复诊完,郑总临时有事离开,二小姐在医院等我去接的时候,被周义骚扰了。”
汇报结束,阿九便走了。
郑玥宓听见周义的名字时,已经开始皱眉了,之前跟郑凛叙通电话的时候倒听他提过几句,但当时只是说在和周家一起查承光的事情,没想到还有这一出。
郑玥宓再度看向郑翩跹:“他对你做什么了?”
郑翩跹摇摇头,“没做什么,但我复诊检查的病历单和报告都被他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