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
大汉西都长安。
位于城中中轴位置,李儒早已命人在此,连夜修建了一个高为三层的祭台,对外宣称为董卓受命封王之处。
不过由于是赶工制造,所以这座祭台的里外细节,都可以看得出来,有不少地方明显带着粗糙的痕迹。
当然董卓对此并不在乎。
他要的只是封为异姓王的崇高荣誉,要的是享受那种天下万万人之上的快感,至于程序上稍微粗糙一些,这都没有什么大碍,日后再补便是。
此刻位于长安皇宫南门外。
董卓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整个人是意气风发,虽然从外表看过去,臃肿的如同一座黝黑的山丘一般,但这丝毫不妨碍其志得意满。
而在董卓的身侧,则跟着几十名精锐的西凉骑兵,以及数百名手持兵戈的步兵,用以护卫其安全。
李儒、吕布等董卓视为心腹的人物,也同样在拱卫之列,而朝中的文武群臣,站位则要稍稍靠远一些。
“相国,吉时将至,您的封王大典,可是万万耽误不得的,若是没有别的吩咐,还请您现在动身前往祭台!”
随着李儒初言相禀。
董卓欣然点头,表示应允。
随着他一声令下,整支队伍浩浩荡荡的,向长安中央大街而去。
一路上都是鸣锣开道,前后各有仪仗,只不过寻常百姓倒是见不到几個,多数都是身着行头的士兵,守卫在街巷左右两侧,用以维持秩序。
…………
在行程之初。
董卓还颇有闲情逸致的向左右观望,随着战马的晃荡前行,还处在对往后前景的美好畅想之中。
只不过行程过半时。
那依稀还残留在他脑海中的敏锐性,以及多年军旅边塞生涯养成的警惕心,让他察觉到有些许不对劲。
不由在细致观察过后,声音郑重的对身旁的李儒询问道:“文优,为何老夫一路行来,所见皆是北军的人,怎不见几个西凉儿郎?”
发觉董卓有所警惕。
李儒先是心里一惊,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对董卓拱了拱手,接着故作轻松的回应道。
“相国勿忧,从皇宫出发直达祭台,这条路颇为漫长,光靠西凉本部的话,自然是人手不够。”
“因此在安排上,属下有所侧重,这前面大半段路程都是北军在守卫,等抵达祭台,自然就不一样了。”
董卓对李儒的信任度是很高的。
而且这个解释也合情合理。
因此随着这么一说。
董卓便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脸上那紧绷着的严肃神情,也很快缓和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几分笑意。
“文优言之有理,是老夫太过紧张了,现在想想倒也合乎常理,毕竟张济、樊稠已被我命令率兵前去阻击曹军,而李傕、郭汜还在长安以西防备凉州贼寇,长安城中的确本部兵马不多,用北军填充也是应该的。”
…………
见董卓疑心尽去。
李儒心里暗松了一口气。
言语上越发安稳从容的续言道:“自相国当初进兵洛阳伊始,至今已有数年之久,北军投靠在您麾下,也已很长一段时间了,相较之下,还是值得您信任的。”
“您若是有不放心的话,等到封王过后,再将李傕、郭汜二位将军调回来,如此自可万无一失。”
说到这里。
李儒略微顿了顿。
在董卓连连颔首之际,又朝着董卓另一侧的吕布拱了拱手。
随即满脸笑意的说道:“再说吕将军,他可是寸步不离的护卫在您身旁呢,便是有千军万马,又有何惧哉!”
这话说的董卓哈哈大笑。
忍不住在自己的大腿上拍了拍。
“说的好,文优此言甚妙!”
“我儿奉先天下无敌,有万夫不当之勇,莫说军中人人忠诚于我,便是有万千敌寇,我儿亦能纵横其中!”
受到二人点名表扬的吕布,故作自傲的昂起了自己的头颅,随后对李儒微微点头致意。
如此模样,落在董卓眼里。
反倒更加增添了他对吕布的信任和放心,毕竟这个义子是什么性子,他还是比较清楚的,越是高傲越证明他有把握。
只不过董卓并不知道的是。
早在他匆忙抵达长安城的前一天,李儒和吕布就已经彻夜长谈过,针对诸多细节有了一番讨论,此时此刻所做的每一个动作,都是精心设计过的。
以有心算无心。
董卓岂有幸理?
…………
长安中央大街。
三层祭坛之外。
身着寻常士兵打扮,伪装潜伏在人群之中的皇甫嵩,遥遥望见已经到达不远处的董卓一行人时。
其眼中顿时闪过一阵寒芒。
作为汉室的忠臣良将,皇甫嵩到现在为止,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当初没有听从部下和儿子的建议,将董卓这个狗贼提前扼杀,扑灭他的苗头。
就因为一时的优柔寡断,以及坚持所谓的程序正义,才导致了今日汉室倾颓,江山沦丧的惨烈局面。
所幸今日天降良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