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亥此刻背靠湖面。
眼神中满是惊惶的看着面前的景象,颇有几分怆然无措的意味。
哪怕他再怎么心存侥幸。
也知道自己今日是绝无幸理了。
倘若只是被围之初,那他凭借着人数众多的兵力,直接来个弃车保帅,选择割掉一部分肉,挑一个方向突围。
那还尚且有逃出升天的希望。
但这大半個月以来,军队连战连败,手底下的队伍,早就被打得七零八散了,人数已经缩水至不到三万。
对于一支具备流民属性的军队而言,三万人已经不够他舍弃什么了,再继续割肉的话,只会一刀割到大动脉上,而后引发全军崩溃。
如今除非让他背上生出翅膀,直接从湖面上飞过去,那还有一线生机。
否则不过是早死晚死的区别罢了。
管亥现在其实有些后悔。
在张辽亮明旗号,杀的己方大败时,自己就应该识时务者为俊杰,带着手底下这大几万的军队立即投降的。
而不是在连战连败。
失去了作为倚仗的资本之后,才开始考虑这些,现在就是想投降,人家都爱搭不理,爱要不要了。
说起这个。
管亥就有一些想抽自己嘴巴子。
明知道前来青州征讨黄巾的,是曹家的军队,还死硬扛着做什么?
当初张饶、司马俱等青州黄巾渠帅,北上想要和黑山军汇合,结果遭到了公孙瓒的迎头痛击,转而挺进兖州的时候,管亥就一直没有响应。
他自始至终就留在青州境内。
毕竟大家一块待在青州,这残破之地养不起这么多人,可要都走了之后,自己留下来反倒能够活的足够滋润。
因此他选择不挪窝。
结果后面发生的事情,让他感到极为庆幸,所有从青州出去的黄巾军,全部折在了曹家手里。
只有他幸免于难,逃过一劫。
别的不说,曹家的实力是经过多次检验,被先后证明远胜于黄巾军的。
结果自己此番还抱有侥幸,一直扭不投降,这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吗?
…………
对于管亥的后悔与彷徨。
曹昂二人并不知情。
他们也不在乎这些。
无论青州黄巾,是因为什么原因而席卷起来的,当中有怎样的迫不得已,与何等历史遗留问题。
他们在本地肆虐已久。
所过之处,尽皆劫掠,破坏耕田和生产活动,裹挟百姓强行加入,从单纯的为乞活而起的农民起义,变成了打家劫舍的流民草寇。
这些都是无法否认的。
而为首之人,也就是那些自封的渠帅,更是当中的首恶者,乃是酿成这些恶果的集大成之辈。
寻常青州兵,可以放归乡里,或者要求加入军屯,但这些中上层人物,要么老老实实做点贡献,要么就去死吧。
正是怀揣着这样的态度。
曹昂与太史慈二人,当即拨马来到最前方,各自选定了一个合适的角度,彼此相隔约有几步远。
随后便静静观察了起来。
在这万军丛中,想要精准的找到敌军的主帅,并且还要确保自己射出去的箭矢,能够避开一路上的那些障碍物,准确无误的击毙目标。
最重要的就得事先观察。
哪怕能够在青史留名的神射手,也不敢闭着眼睛随便一射,毕竟他的箭头上没有追踪器,也不会精确制导。
…………
在仔细观察了一阵。
并于心中计算过距离,方向、角度以及风力等各种各样因素的影响之后。
曹昂心中的把握已升至十成。
当下他便转头对太史慈笑道:“子义,我早就听闻你使得一手天下无双的箭术,凡有所出,必有所中,比之百步穿杨的养由基也不遑多让。”
“今日机会难得,你我尽力一试,还望拿出你的全部实力,切莫留手藏拙,也算让我能够痛快尽兴了!”
耳畔听着曹昂如此言说。
太史慈当即将强弓横在马背上,而后动作轻和的,摸了摸弓身以及弓弦,仿佛在安抚着自己的老朋友一般。
如此一番举止过后。
太史慈方才转头看向曹昂,整个人肉眼可见的变得郑重了起来,不仅腰背挺直,神情肃然。
就连双眼中仿佛都在燃烧着火焰。
“曹将军请放心,在下自幼时起便习练弓箭,凡有闲暇时,每日不辍,不敢有丝毫懈怠。”
“若是将军与我比试刀枪,亦或者是御马之术,在下说不定还要思量一番,但既然是这一手引弓搭箭。”
“那我只会全力以赴,否则就是对我手中之弓的亵渎,也是对将军您的侮辱,慈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
太史慈的态度令曹昂很满意。
这所谓的比试,当然不是他一时手痒,非得在阵前玩这种技术活。
而是他一贯坚持的理论。
那就是想要收服一个人才时,只需要在他最擅长,最引以为傲的技艺上,做到全方位的压服。
能很快令这个人才,对自己的钦佩感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