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头戴麻布巾帻,身长八尺,皮肤黝黑,豹头环眼,燕颔虎须,看起来颇有一股狂野躁动之气。
右边那人则身长九尺。
面孔如深红色的大枣一般,看起来血气充盈,一双丹凤眼微微眯起,扫视着来往众人,眼神中满是傲气。
一个非常显眼的三人组合。
但凡见过他们的,都不会忘记他们的长相,而对于修县县令袁震而言,他虽然没见过这三位。
但这副长相,也足以在他心中,留下极其深重的印象了。
……
就在袁震仔细观察的时候。
为首那名大耳之人,已经挥舞着手中的双剑,朗声向城头上高喊道。
“袁氏无德,举止失度,朝廷任命其为渤海郡太守,镇守一方,理应保境安民,务使百姓安居乐业,让治下郡县长治久安,如此方不负天恩。”
“然而袁本初此人,自到任之后,只顾谋一己私利,妄开战端,为图谋冀州之地,屡屡与公孙伯圭将军起冲突,造成生灵涂炭,百姓失所。”
“如此人物,枉为一郡太守,我平原县令刘玄德,今率义师北上讨伐袁绍,以还渤海郡百姓安定。”
“城中之人给我听好了,若是识趣的,尽早打开城门,我自保我麾下兵马秋毫无犯,反之若要助纣为虐,待天兵入城,必治为首者重罪也!”
如此一番话。
直接把袁震给听懵了。
他满脸呆滞的眨了眨眼睛,而后又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面颊,在体会到痛感后,方觉自己并没有听错。
这刘玄德是哪路毛神啊?
要说想劫掠修县县城,那一切都还合情合理,可上来就举大旗摆大义,说是要讨伐自家主上袁绍。
这不是有病吗?
就这两千来号人,咱一座小小的偏僻县城,自然是惹不起。
可这点人对于袁府君而言,那也就只是个屁啊,你这能讨伐个啥。
而且就算有莫名其妙的罪名。
也轮不到你一个小小的平原县令,跨境执法,跑到冀州这边来,问罪一位郡太守,这种事儿实在有点太扯淡了。
该不会只是举一个冠冕堂皇的大旗,实际上就只是想要劫掠县城吧。
……
袁震觉得自己最后的猜测,有很大的可能性,这刘玄德估摸着是把钱都用来养兵了,导致平原县里支应不下去。
所以想跑到自己这里来打秋风。
想到这里。
袁震当即趴在城楼上,扯着嗓子对城下高声喊道:“刘县令,你我皆为一县之首,咱们两家挨的这么近,按理说应当睦邻友好,往来互助才对。”
“如今想来,多半是你遇到了什么困难,我也不是计较的人,你刚才所说的话,我只当没听见。”
“只要你愿意现在撤兵退走,我愿意从城中的存粮里,分出一部分给你,也算祝你渡过难关,跨越寒冬。”
“阁下以为如何?”
袁震的想法很简单。
甭管刘备究竟抱着什么样的目的,到底是想打劫,还是真要对自家主上不利,这些说到底和他都没有什么关系。
最重要的是保全城池不破,进一步保全自己这些人的性命。
如此而已。
故而眼下必须要稳住刘备,哪怕说上几句好话,拿出一些粮食,这些都是值得的。
过后上报给袁府君,到时候自然会有天兵来讨伐这大耳贼,损失了多少粮食,都能加倍还回来。
……
然而袁震的目的显然落空了。
回应他的,仅仅是一只从城下射来,然后因为高度不够,撞在了城墙上的箭矢。
“咻!”
箭枝尖锐的破空声。
把袁震给吓了一跳。
“什么粮食不粮食的,我的话只再说最后一遍,现在开城投降,弃暗投明,尚且有活命的机会。”
“冥顽不灵,负隅顽抗者,就好比你这个做县令的,难逃一死!”
伴随着城下那名为刘备之人,声音清朗而沉稳的叫喊。
袁震明白一件事。
那就是今天这场仗,是避免不了了,不存在和解的余地,这平原县县令,是铁了心想要赚开自己的城门。
可是说实话。
这仗要是打起来,自己这边真没什么胜算,这么点人大概率守不住城。
所以……
思及此处。
袁震将目光看向一旁的县尉,而后沉声向其询问道。
“敌人来势汹汹,城池安危只在旦夕之间,你可有什么好的主意?”
汉朝的县级行政区,实行一把手全权负责制,县丞、县尉等虽名义上为县令的左右手,但实际上都是臣属。
因此袁震以如此语气说话,并没有任何不合理的地方。
……
而县尉在听了袁震的话之后。
稍微琢磨一番。
就体会出了其中深意。
自家这位领导,看样子是觉得拼不过,准备献城投降啊。
眼下敌人势大,而己方势弱,暂时选择投降刘备。
等到袁府君那边派兵打过来时,再反过来投降回去,就说是被抓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