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华佗的言辞拒绝。
曹昂并没有继续穷追猛打。
反倒转头问了华佗一个问题。
“先前我在登门拜访的时候,曾经见过先生门前排起的队伍,前来诊断病症的人可谓络绎不绝,但先生每日能够出手诊治的,却极为有限。”
“甚至有不少人一连几日,都没能够在先生这儿,得到一个看病的机会,只能日复一日的等着。”
“那在下有些好奇,不知先生每日诊断者几何,按照您这样的速度,花多长时间,能够将一座县城内的疑难杂症者,给尽数治好或者说诊断过?”
虽然华佗拒绝了曹昂的邀请。
但里子不成面子在。
因此对于曹昂提出来的疑问,他还是认认真真的思考了一下。
接着给出了一個估算的答案:“由于前来看病的人,所患疾症的深浅不同,出手整治时难易也有区别,因此需要花费的时间也不同。”
“大略算算,多的时候十五六个,少的时候只有五六人,折中一下,每日我能诊治的约为十人左右。”
“至于花多长时间,能够将一座县城中,身患疑难杂症者都诊断一遍,这个确实难以估量,在下亦是不知。”
……
得到了一个稍显模糊的答案后。
曹昂略微点了点头。
向华佗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接着掰起手指头开始算了起来。
“先生不知,那我替先生算一笔账,就以豫州沛国的人口来算,在爆发黄巾之乱前,有一百二十万以上的人口,郡国中县邑城池二十一座。”
“虽然在爆发了大乱后,人口锐减,但均摊下来,每座城池的人口依旧在五万左右。”
“至于身患重症,或疑难杂症者的人数,便以百抽其一来算,也就是五百人左右,按照先生您诊治的速度,需要每日无休,连续坐诊两个月的时间。”
说到这里。
曹昂稍微顿了顿。
观察了一下华佗的面色。
见其脸上因为自己的言语,而出现些许的色变后,不由暗自感到满意。
当即继续加大力度。
“那么再往大了算,一个沛国就需要四年时间,整个豫州便需要二十多年,惠及全天下人则需要三百年,而这个数目并未算上赶路所耗费的时日。”
“全部加上去的话,除非先生能像彭祖一样活八百岁。”
“否则您的医术就是再高超,凭你一人之力,穷尽此生,也只能惠及一小部分人罢了!”
“先生可有所悟?”
…………
随着曹昂话音落下。
将这些实实在在的情况,一一摆在他面前,把这些鲜血淋漓的事实,做了一个完整透彻的剖析。
如此一来。
华佗脸上的镇定彻底维持不住了。
面色陡然间有些晦暗了起来。
因为他知道,曹昂说的是实情。
而且就这,还是已经收着说了。
首先他华佗不是铁打的,能够坚持十天半个月,每日给病人看病,这已经算是相当难得的事情了。
可要他坚持两个月时间,那任凭他保养功夫再好,再怎么像一个三十来岁,刚刚步入中年的人。
也绝对扛不住造!
毕竟这不是坐在桌子面前,拿眼睛一瞟,然后轻飘飘的说上几句话,接着就可以挥手打发走了的事情。
而是多数时候需要他亲自上手,既包诊断,又包治疗的全过程。
这样庞大的工作量,坚持两个月每日出勤,这别说练五禽戏了,就是练十禽戏,也得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而这还仅仅只是一座城池。
等到把一个郡国走完,华佗估计自己已经能够当场登仙了。
另一方面。
自达官显贵至平民百姓,身患重疾以及疑难杂症者的比例,绝不仅仅只有百抽其一,只会更多而不会少。
太平年代尚且不止这个数,更何况现在是战乱时候,天灾人祸层出不穷。
一座五万人的城池,仅有五百人身患重疾,那这样的地方,应该算是一座条件极为上等的上城了。
把这两个因素一叠加。
别说像彭祖一样活到八百岁,就是活到一千八百岁,也只能望洋兴叹,不知该如何下手。
…………
在沉默了一阵后。
华佗干咽了一口唾沫,而后语气干涩,面带苦恼的对曹昂摇了摇头。
“将军说的在理,我便是医术再怎么高超,也只不过是一介凡夫俗子,是普天之下,芸芸众生中的一员。”
“相较于数以千万计的百姓而言,我只不过是极为渺小的一点,哪怕穷尽一生,舍弃其他一切东西,我的医术也只能惠及极小的一部分人。”
华佗自我感慨了两句。
显然曹昂对他的话触动很深。
但是在如此感慨的一阵后,华佗却又话锋一转,语气略带坚定的说道。
“只是我虽渺小,但我愿穷尽毕生之力,尽我能尽的一切努力,在能够承受的前提下付出所有。”
“如此,即便我行医治病,只能惠及小众,在下也问心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