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瑜冷冷道:“不管黄腾还是周苍,与我逍遥派皆仇深似海。”上回黄千绘上武夷山兴师问罪没捞着好处不说还死伤惨重,事后虽知遭黄腾愚弄,表面上不好说什么,可心底里对百虎门及周苍也已恨之入骨,上官瑜这做娘的自然恨儿所恨,恶儿所恶。
周苍顿感语塞,自己明明没做错什么,却还是得罪了人,停了一下道:“既然如此,我无话可说,告辞。”说完起身就走。
“想走,没那么容易。”
上官瑜晃身追上,伸手搭他肩膀,周苍肩膀一沉躲开,右手抽出腰刀,转身面对上官瑜:“那就领教领教前辈的绝世武功。”上官瑜冷笑一声:“让我也看看周掌门有何过人之处。”
上官瑜没将眼前的年轻人放在眼里,一伸手就去夺对方手中兵刃,周苍当身一摆,刀锋迎上,对手若不变招,四指难保。上官瑜手腕陡地下沉闪过锋芒,食指点问周苍手背合谷穴。
周苍没想到她变招那么快,收手已晚,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手臂猛地暴长,刀尖倏奔,刺向对手胸口。
上官瑜轻咦一声,赞道:“好!”身子一个转溜,绕到身后,周苍不待她出招,转身就是一刀,乃屠龙刀法中的一式“秋风反扫”,他见识过上官瑜的厉害,不尽全力便相当于束手就擒。上官瑜连续被他逼退,不得不收起轻视之心,“周掌门武功果然有点看头,看来并非浪得虚名之辈。”边说边攻,步履倏忽而多变,旁人只见她身如落叶,行无定形,招似流水,绵绵不绝。或指或拳或掌或抓,变化无常。
周苍凝神应战,面对着敌人神鬼莫测的凌厉攻击,光圈如轮,门户紧守,泼水难进。战得一时,心中忽然体会“手御一刀,如持泰山”这话的意境。
自得张学荣传援刀经,初时疑惑甚多,慢慢地一个个不解随着刀技的进渐而被攻破、消除,似乎已达“刀随心至”的刀经总览,于“快”“妙”“变”三字决上亦有无数斩获,可“手御一刀,如持泰山”的八字含义却始终未能领会。此刻面对逍遥派前辈元老山崩海啸的进击,该怎么挡,如何挡,该怎么架,如何架,完全没有头绪,完全身不由己,只是凭着感觉出刀。身如落叶随风逐流,心下却一片灵静,眼前没有敌人,手中也无刀。
骤然有一线曙光在脑诲闪现,雄伟泰山横亘,风转水绕。你强任你强,你横任你横,我自岿然不动,屹立于天地。
武学之中,刀路刀性,初时从快从妙从变,化境之后从一个“稳”字,手上拿的是刀,心中御的是山。面对强敌,要如山稳立,不慌不忙,要如山厚重,进退有据。强如狂风,暴若海啸,在泰山面前,都得放下它们高傲的头颅,或绕道或转向,无一法摧之。
稳,压倒一切。
而在恒山脚下,他雪地里躺了整整七天,看那兀鹰扑腾悟出的高深武道,融合在“稳”字诀中,如虎添翼,更上层楼,
上官瑜狂风暴雨的输出,未能换来一点优势,不由从赞赏而至心急。她隐退前乃光复教幽州分舵舵主,武功强横,心计卓绝,于教中俨然已坐上第二把交椅,超越护教左使梅鱼龙及那短命鬼右使阿史那红山,力圧教中青龙、白虎、玄武、朱雀四王一头,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更在光复教总堂被毁、全教分崩离析之际趁机吸收一批分散各地的教众,于幽州自封教主号令天下,成为光复教数百年来第一任女教主,风光无限。当时追随者就包括白虎王唐海流。
谢霆在南昌城外当着胡定中之脸大骂唐海流三姓家奴便是为此。
后护教左使梅鱼龙闻讯而来,上官瑜使自创媚术“龙凤双修乐”吸其深厚修为化为己用,更将孤身前来兴师问罪的教主胡定中打败赶跑,在江湖上风头一时无两。
后来白道人士在北斗派率领下围剿各地光复余孽,上官瑜等人不敌,死伤惨重,过了一把教主瘾的她一路隐姓埋名逃回广州与丈夫儿子重聚,演译一出渣女玩够重归家庭的戏褥,更要命的是其时逍遥派掌门人黄盛己丝毫不介意妻子的风流韵史,欣然接纳她的回归,一家几口共享天伦。
拾回贤妻良母天性的上官瑜果然收起躁动之心,与丈夫潜心研究武道多年,进展巨大,自诩武林难逢敌手,此刻面对周苍这毛头小子,还以为手到擒来,岂料斗了一百多招,半点便宜也没捞着。
震惊之下上官瑜改变打法,从近战改为远攻,一记记凌空掌打来,掌风刮身,如刀割剑剐,赤赤生痛。江湖之中,练武女子之中武功高强者并不少见,但是以掌力见强者凤毛麟角,更别说可打出摧枯拉朽的凌空掌。
敌人远离,周苍一身罕见刀法顿时失去用武之地,又不会发劈空掌还击,瞬间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幸亏他并非不知变通之辈,你可远离遥击,我也可贴身近斗。当下长啸一声,跃进攻击。
上官瑜发出银玲般的笑声,飘身退后之余连发劈空掌,周苍进一尺她退一尺,进一丈她退一丈,始终不让其接近。
周苍逞勇斗狠追了片刻,忽然转身如一支离弦之箭快步奔走,反正是你要抓我,而非我要抓你,既不愿缠斗,那我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上官瑜大叫可恶,其时周苍逼得正紧,根本没防他逃跑,只一瞬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