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异之坐在待客厅内,第二次来,倒是感觉都有些熟悉了。 且没有夏侯小姐在场,他的心情也轻松了不少。 门外脚步响,似乎在踌躇,片刻之后帘子掀起,七星走了进来。 陆异之起身,看着她。 七星手里捧着茶,微微屈膝一礼:“公子,请用茶。” 陆异之伸手接过,看着茶杯,不是那日的清茶,而是黄金桂香茶。 他不由笑了,说:“你还记得我喝茶的口味啊。” 他在家常喝香茶,那日之所以说清茶,是夏侯小姐喜欢。 七星垂目:“阿七忘记不了。” 这….算是直述心意了吧,陆异之的心微微顿了顿。 他虽然从小到大都受到女子们追捧,但女子们大多数都是用眼神来表达,最多将手帕香包丢在他脚下。 跟他说话的很少,直接表明心意的更少。 这个阿七,在家的时候也没有看出来这么胆大啊,看来这是破釜沉舟孤注一掷了,陆异之将茶杯握住浅浅喝了口。 “就当是在家里。”他说,指了指一旁,“坐下说话吧。” 七星应声是,依言在旁边坐下来。 陆异之斟酌着开口:“你…..” 刚开口说一个字,七星突然拿起手帕掩面轻轻啜泣起来。 这……. …… …… “那位公子可进去有时候了。” 店伙计拎着茶壶看着对面的店面,倒是不断有人进去,有人出来,只是不见那位公子。 “看来,是相谈甚欢啊。” 他转过头对店里的客人们说。 先前饶有兴趣的两个客人却没有跟着嬉笑。 “休要乱讲。” “女子家做生意不容易,不要这样说七掌柜。” 店伙计有些讪讪:“我也没有说七掌柜不好,能找个好夫婿嫁了,岂不是更好。” 说着忙借着拎着茶壶给大家添茶掩饰尴尬,忽地一怔。 “哎,那位客人呢?” 那位带着饼子喝茶的客人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店伙计忙上前,还好,人跑了,桌子上摆了两个大钱。 …… …… “客官,这边请。” “客官,样品在工坊这边,你自去看。” “工期?工期这个月不行,太赶了。” “有人吗,有人吗,谁来看看我的桶还能补吗?” 相比于专门招待女卷这边,通往工坊的柜台这里混乱嘈杂,客人多,郭小哥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只能任凭人到处乱走。 工坊里也叮叮当当忙乱。 张元走进来胡乱看了一眼,然后趁人不注意——其实也压根没人注意,因为工坊里有个做轮车的老头在气呼呼骂人,似乎哪个器具做得不好,要所有人都过来挨训。 从工坊这边翻过花墙,就到了女卷待客厅旁边,种着一丛密竹,从室内透过窗户看过来很是美丽,也很方便潜藏其中。 似乎一阵风过,竹叶沙沙。 陆异之看着啜泣的女孩儿,让声音轻缓如风:“好了,别哭了,你想说什么尽管说罢,我这不是来见你了。” 七星低着头拭泪:“我有什么好说的,家里都必然已经告诉你了。” “家里告诉我的是家里说的,既然是双方的事,我自然也要听听你的。”陆异之说。 听到这句话,七星微微抬起头,手帕遮掩的脸上露出的一双眼,似乎闪烁着期待。 “公子。”她哽咽说,“我不是埋怨老爷夫人,这件事,我只是想要一个说法。” 说法,唉,这些女子们总喜欢要个说法,这世上很多事,本就没说法,陆异之点点头:“我知道,当初家中长辈说过婚约。” 我知道这三个字应该是又给了女孩儿希望,陆异之看到她的眼睛再次亮起来,闪耀着泪花,不得不说,还挺好的。 陆异之移开了视线:“但是,你要知道,当时是你外祖父病重,他担忧你以后无人照看,所以才提出结亲,我父亲当时之所以答应,是为了让老人家安心。” 他再次看过来,神情冷凝。 “阿七,你手艺这么好,人必然聪慧,你应该知道,我们两家本是门不当户不对。” 七星看着他,似乎被他的话吓到,下一刻手帕掩住脸,人软坐在椅子上,再次哀泣。 先用很直接的话吓住她,接下来就好说了。 陆异之声音放缓:“这种事,为了让你在家住的安心,长辈们并不打算明说,而且,他们本也是真心实意要留你在家里,我也是如此。” 说到这里时,果然听到那女孩儿的啜泣声一顿。 陆异之也不再说话。 室内安静一刻,也变得压抑。 似乎承受不了这压抑,七星慢慢抬起头,手帕掩面声音怯怯唤了声“公子。” 陆异之看着她,问:“但现在,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还愿意留在我们家中。” 七星看着他,泪水盈盈,慢慢站起身:“公子,我自然是愿意的,可是,可是…..” “父亲母亲那边,有我。”陆异之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