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秋桐坐上车,才收到李思思的回复。
“杨院长的事啊,最近这几天屁都没一个,只有上次跟你说的那些。”
她放下手机,驱车离开泰和府。
还没到九点的阳光就已经是热烈万分,室外估摸已经至少有三十多度。
上班肯定是迟到的了,都要怪罪于周承宇这个男人,一大早就要加餐,赶到门口的门诊楼,她在里面打了个迟到卡。
正低头看着手机,她的步子不小,拐个弯往行政楼走去时,差点撞上一个轮椅。
她来了个急刹车,然后抬头,与那个慈祥样貌的伪善男人对上了眼,而坐在轮椅上的人,是个五、六岁的小男孩。
小男孩正打着点滴,面容苍白,眼里无神,似快要睡了过去。
“江大小姐,好久不见。”伪善男人扯了扯嘴角。
“吴叔叔,这么巧啊,这是怎么啦?”江秋桐面带标准笑容问好。
来人正是江莱集团的千古罪人,江父曾经的心腹,周氏集团的卧底,吴竞。
“是啊,我小儿子在这住院。”
吴竞的脸色略显疲倦,语气暗晦,背部看起来比上次见面佝偻了些,没记错他好像才五十岁左右吧。
“哦,严重吗?”江秋桐没什么语气的问,目光随意掠过挂在轮椅边缘的医疗单,清楚地看到上面其中的三个字——血液科。
吴竞苦笑一声:“说不严重也挺严重的,小小年纪就要承受这些,造化弄人罢了。”
江秋桐似笑非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好歹还是综合医院的员工,难不成她要在这个时候大笑一声说“都是报应啊。”
祸不及子女,毕竟吴竞当初也算是好心放过了她们母女俩,没有让她家的情况过于糟糕,起码不是落得无家可归的下场。
当然这些她都是听妈妈后来说的。
一个掠夺者,一个坏人,往往只需要放下屠刀便能立地成佛。而一个好人,只要稍微做错一件事,就会身败名裂。
她从包里掏出一根棒棒糖,弯下腰放到男孩手里,语气轻柔:“弟弟你好啊,在这里有天使姐姐们陪着你,相信你很快就可以好起来啦,千万不要沮丧噢。”
马上小男孩漆黑的瞳孔里仿佛渡上了一层微弱的光芒,他缓缓地笑了,笑得天真无瑕,把糖果握紧在手里。
“谢谢姐姐,你真漂亮,姐姐也是这里的天使吗?”
小男孩稚嫩的音嗓仿佛是世间最动人的声音。
江秋桐双眸里映着窗外照进来的阳光,温柔肆意,她弯起唇:“是啊,姐姐也是。”
“那漂亮姐姐会来看我吗?我待在这里好无聊啊。”
小小的人儿,大大的眼睛里发出期待的光芒,不由人拒绝。
吴竞适时出声:“琛琛,别胡闹,姐姐有其他工作,哥哥会来陪你。”
江秋桐看着小男孩伸出来的手,毫不犹豫轻轻捏了上去,“好,我会的,姐姐答应你,有空就过来找你。”
“那漂亮姐姐,我等你。”
吴竞推着轮椅渐渐走远,小男孩回头招手,江秋桐面带笑容立在原地站了好一会。
江秋桐心头并没有什么感触,可能麻木了吧,善意也只是下意识罢了。
她直接回了信息股办公室,刚坐下没多久,李思思就上门来领人,她被拽着走到了拔凉人心的宽敞走廊窗边。
“是不是有新消息?”江秋桐语气灼灼。
李思思挽着她的臂弯,白了她一眼:“当然没有,怎么突然那么关心杨院长?她好像和你也没什么关系吧?”
江秋桐抿了抿唇:“她是我小时候邻居家小孩的母亲,也就是时沐。”
李思思并不认识她口中的时沐,但大概知道就是她在外面或者小时候的一些狐朋狗友吧,在潘洲工作后,她就只有她一个朋友。
李思思突然想到来找她要说的事,马上转移了话锋:“听我说另一件事,潘洲南边城区老旧的改造项目,你家的霸总前几天已经中标拿下,可不可以……”
李思思眼神变得贼兮兮的:“可不可以分我们家一杯羹。”
“什么?我没听他说过啊。”江秋桐听得一头雾水,潘州西城区一路过去的产业项目是周家的,她就只知道这个。
什么时候又来了个南边城区?
李思思立马翻了个大白眼过去,但在意料之中,江秋桐倒也很快反应过来,笑说:“好啊,我回去跟他说说看,但是至于他会不会给,我真不敢保证。”
“怎么可能不会。”李思思不满地嘟起小嘴,“只要你一开口,他肯定二话不说答应。”
江秋桐笑了:“不是什么时候都是这样。”
李思思眨了眨眼。
……
下午,江秋桐又放了半天工龄假,为了送时沐去港城机场。
时沐还是戴着副太阳墨镜,面上生人勿近的淡漠神情,江秋桐坐在车上看到飒飒走过来的妞,连忙下车。
“沐沐吃饭了吗?”江秋桐把她的行李接过放到了车尾箱。
时沐嘴角难得噙着笑:“我啊,被你家的佣人喂得饱饱的,我也是好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家常菜了,想念万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