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样挺好。”时沐淡淡地回答,一言不发开始吃饭。
不知为何,接下来吧台上的气压瞬间降到了冰点,氛围有些许沉重,宛如一片阴云笼罩在三人心头。
江秋桐莫名觉得这两个人的气场很像,形象还都是那种衣冠楚楚的斯文人,是不是斯文败类那就不知道了,不过时沐肯定不是。
“啧~”说不准,现在两人在各怀鬼胎呢,时沐应该不知道她老板和潘副院长是一伙的吧。
啧的声音不小,同时引起了两人的注意,周承宇望向她,微微一笑:“今晚的饭菜不合胃口?”
时沐忍不住笑出声:“周先生,你多虑了,这女人很好养活……呀。”
江秋桐夹了一块肉直接塞到时沐嘴里,打断她继续说下去的话,放下碗筷尴尬地笑了笑:“你们慢慢吃,我先出去送个资料给我同事。”
江秋桐出去后,吧台上的两人,沉默了会,周承宇放下筷子,拿起一旁的纸巾擦嘴,语气随意:“突然辞职,是为了你母亲,还是为了傅公子?”
时沐闻言也放下了筷子,吸了吸鼻子,把一旁的玻璃水杯握在手里,垂下眸:“周先生是想说什么,不妨直说。”
周承宇拿起一包烟,磕出一根咬在唇边,大拇指推开金属盖,青蓝色的烟火点燃烟头,猩红的火苗左右摇晃,深吸一口,一缕腾升的烟雾,映衬他的面庞逐渐阴沉。
他手指夹着燃烧的烟随意搭在桌上,垂眸淡淡看着面前的女人:“这两件事,我都可以帮你,不过得等等。”
时沐倏然抬起眸,看向烟雾萦绕下的矜贵男人,他冷峻的眉眼逐渐模糊不清,一时间仿佛看到了另一个男人。
他眉目清逸,挺鼻下是不薄的唇。
蓦地想起在三年前。
黑暗而狭窄的街道,随处可见的流浪汉,无垠的冷风怒吼,耳边是几个小混混的戏笑声,趴在她身上的手,如冰锥刺骨。
满天的星辰倒映入眼眸,龌龊不堪接近的每一寸肌肤之下,是绝望无声的怒喊。
忽然,世界像亮了一大片,摩托的轰鸣声划破夜的寂静,时沐望向那一轮刺眼的白灯,一道挺拔桀骜不驯的身影背着光向她走来。
他说,这是我的人,还不快滚!
这是她在洛杉矶工作的第一年,她刚打赢一场没有任何胜算的官司,当晚就遭到了赤裸裸的报复。
在寒风呼啸的夜晚,他一身矜贵的黑,仿若在星辰中踏月而来,把她从泥泞中拉起。
…
“时小姐。”周承宇沉沉的声音把她从回忆中拉了回来,“这段时间,不要轻举妄动,一切静观其变。”
时沐的双眸开始聚焦,连忙点了点头:“周先生,我会的,您放心。”
她抿了口水,放下水杯,不动声色:“我回来和我家里的事,请您不要告诉傅奕安,我不想和他再有什么瓜葛,他不欠我的。”
顿了顿,她的唇抿成了一条线:“同样,我也不欠他的。”
周承宇幽深的眸子,打量了她好一会,一丝凉意不经意划过:“没必要这么着急和过去划清界限,还是说,女人都习惯了说狠话,说得越狠,只是为了证明越没有放下。”
他淡淡道:“时小姐,你的事我不会告诉他,我只要你放手,不去管你母亲的事。”
时沐长长的睫羽下挂着若隐若现的泪珠,乌黑的眼睛眨了几回,终于顺直一口气,才正色道。
“周先生,你是想通过潘元奇的亲弟弟,拿下潘州南边城区的大项目,对吧?”
时沐抬眼对上了他那双在烟雾缭绕中清冷的眸子,“还有,你要找出当年,吴竞在江莱集团所犯下罪行的证据,想在合法的情况下,把他送进去,然后顺其自然地在他手上拿回江家的东西。”
“毕竟,在华国境内,你也不好用其他手段对付他。”
“而这些,都要依靠潘元奇的亲弟弟,因为他手上刚好掌握,你最近在跟他们套近乎就是为了这些吧?”
说到这里,时沐的背部早已经在发凉,这个男人的心思极其缜密、手段毒辣,没分析错的话,事情完了之后应该就要来个过河拆桥,把所有人都送进去。
如若他不是站在她这边,她母亲根本没有翻身的机会,结果无疑就是含冤下地狱。
她刚刚也猜到今天江秋桐不是回去上班,而是找她老公求助去了,很明显地,那傻丫头还碰了一鼻子的灰。
跟这样的男人在一起,简直就是伴君如伴虎,江秋桐这妞或许还认为他老公就和表面看起来的那样,是个文质彬彬温和儒雅,谦卑有礼日行百善的大好人吧。
在洛杉矶分公司这几年,她太清楚他的行事风格,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过程还得做得漂亮,让好的舆论完全偏向他的那一边。
周承宇倏地一笑,露出欣赏的目光:“时小姐从国外回来的第一天,就打听到了这么多事,真不愧是你啊,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这么快速掌握关键信息。”
“你的辞职报告,我不想通过。”他拇指碾灭手上的烟,折放在烟灰缸上,“你直接回总部吧。”
时沐扯了扯嘴角:“倒也不是不可以,再说吧。”
“回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