烫。
好烫。
身体置于一片火海,熊熊烈火越烧越旺,江秋桐抬起手,火势正在蔓延到身上,她迫切想要离开,可是找不到出口。
身前身后都是望不到尽头叠堆起的火,前面有个人在向她走来,她知道他是谁,也不想看过去。
世界一片红,太热了,似乎快要把身体的血液给烧干。
江秋桐嘴唇蠕动,想大声呼救,那个人的名字呼之欲出,可是她完全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不管如何撕心裂肺地喊叫,没有一句是自己喉咙里发出的。
有的只是别人的声音,有人摸了一下她的额头,摸到了烫人的温度,身体却没有一点汗。
那人问:“都烧三天三夜了,怎么还没退烧?”
有人回答了他:“夫人身上多处软组织受损,加上多处擦伤,又淋了雨,现在身体有炎症,二少爷别担心,再过一两周都会好的。”
二少爷……她心里涌上一阵阵安心。
那人语气焦灼:“都打三天点滴了,为什么她的心率一直还这么快?”
“可能是受了惊吓……我现去给她开副中药,针水对她来说应该没用,大概是小时候抗生素用得太多,身体产生免疫了。”
“好,快去。”
这些声音江秋桐都听得到,声音时轻时重忽远忽近,仿佛来自另一个遥远的世界,那个世界她潜意识里觉得很美好,可是现在离她好远好远。
她突然想爸爸了。
是不是快能见到,都好久没见了。
只是,在这片火海里,没有别人,只有她和,那个年轻男人。
“eric……”她呆呆望着前面朝她越走越近的人。
她想逃,突然发现手上多了重重的枷锁。
年轻男人来到她面前,厉声斥责:“跪下,你给我跪着说话。”
仿若恶魔般的咒令,她不敢违背,也违背不了,年轻男人走到她身后往她膝盖后用力一顶,她立马扶手撑地。
年轻男人在背后像凌驾于众生之上,稍稍俯身下到她耳边:“你这个杂种,有什么资格和我平起平坐。”
他为什么要骂她杂种?明明他自己才是。
她绝不会是!
爸妈在她眼里从小恩爱至极,她的家庭幸福美满,她的童年虽然忙碌,但总归过得很快乐。
她的童年没有什么缺失可言,也没有什么是长大后需要用一生去治愈。
她冷哼的气息里,尽是不屑。
身后的年轻男人听到了,一下子用右手的虎口从后往下禁锢起她的下巴。
“vivi姐姐,你这副好姿色,这副前凸后翘的娇嫩身材,相信是很多男人梦寐以求的吧!可惜了,我不喜欢女人,不然一定得好好尝尝。”
男人指尖划过她的脸颊,在白皙的肌肤上留下了几道指甲痕。
“如果把你送到红灯区,是不是会特别受欢迎啊,让我猜猜,你一天得接多少客人?”
一声声肆意狂妄的男人笑声争先恐后钻入她耳朵,犹如北城刺骨的冰锥一下穿过她的耳膜。
“我猜没有百来个,也会有十来个吧,就算没有,那我就花钱,花钱总有人会来了吧。”
她被仰着头对上男人倒立扭曲至极的脸,她不恼,反而是在笑:“你真是个疯子!”
她没力气挣扎了,全身发软,嘴里只剩下一声声的嘲笑,不知是嘲笑他,还是嘲笑自己。
几近窒息的感觉,从现实延续到梦里,又从梦里延续回现实,不断缠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世界好像凉了不少,火势也开始变小。
是谁将她扶了起来,她尝到了苦不吧唧的液体,她现在心里本来就很苦,还要喂给她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加上现在的处境,她不开心了,紧攥起拳头,开始跟自己置气。
难以下咽的液体,让她一阵阵反胃至极,可是那人不打算放过她,还在把极其苦的液体不断送进她嘴里,抬起她下颚让她咽下去。
她心里觉得难受,现在随便什么人都能这么轻易掌控她了吗?
站在床旁边的中年女人轻笑道:“这药这么苦,没想到二少太太还挺配合。”
男人似笑非笑:“你看她眉心皱成这样,还有手上握紧的拳头,就知道她现在有多生气了。”
你们都在笑什么!这么苦的药,真的很难下咽好吗!
在熟悉的怀抱里,身体开始一会发凉一会发热,还沾满了黏糊糊的汗,不知道是他的还是自己的,她不喜欢这样脏兮兮的样子,却怎么也醒不过来,梦里有人一直在牵扯着她,不让她离开。
而另一边前方,站在光亮处模糊颀长的身影,也在向她伸手,只是距离太远,她没法触碰到。
几近虚白的脸色上,终于浮现出一丝润红,周承宇帮她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盖好被子,往床边的椅子上坐下。
姜姨在一旁忧心忡忡:“二少爷,你都连续守了几天了,换我来吧。”
“他们现在是在客厅吗?”男人沉到极点的语气。
姜姨正色道:“是的,他们都在等着你下令处置伤害二少太太的人,另外许秘书那边来话,陆氏集团的陆总昨天已经到潘州,想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