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后,就躺在母亲的尸体下,瞪着大眼,凭借着他那种与生俱来的感知能力,看着一路上逃荒的难民。
偶尔也会有啃食尸体的野狗,闻着味儿过来,想要吃他和他的母亲。
那时,他便会用灿若大星般的眸子,逼退的野狗。
最终,在一个有着高颧骨,小眼睛,看起来凶神恶煞的老道士路过的时候,他发出了响亮的啼哭声。
老道士循声而来,看到了尸体下,还拖着长长的脐带的他,为他剪断了脐带,安葬了母亲,收养了他。
至此,他便有了名字,冯耀。
这些年,他偶尔也会想起当时的场景,也会想,若他当时没有爬出来,是不是就随母亲去了,若他当时在野狗面前胆怯了,是不是会被啃食,若他当时是挑错了人,是不是会被吃掉……
所以要说亡命之徒,他才是真的亡命之徒,自打娘胎里就是。
无根生抬头,看向前方,白茫茫的风雪扑面而来,两侧都是松林,树上结满了冰,形成了雾松。
“碧莲兄,你看人挺准的嘛,那你觉得张师兄是怎样的人?”吕慈突然问。
无根生扭头看了眼张之维。
此刻,张之维跨坐在符马上,半眯着眼,似乎在入定修行。
“看不透,看不透!”
无根生摇了摇头,道:“行坐起卧,都在修行,我算是明白他的性命修为,为何如此之恐怖了!”
“嗯,卧槽,张师兄又在修行?这给不给活路啊?!”
吕慈心里一惊,看了张之维一眼,旋即觉得不对劲。
刚光顾着听胖子和碧莲说话去了,平时话很多的老陆怎么不说话了,哑巴了吗?
扭头一看,这才发现,陆瑾居然也在马背上修行。
“一个个真是不当人啊!”
吕慈心里一下就有了紧迫感,也不和无根生瞎哔哔了,双腿一夹马腹,调整脊柱,竟在这马背上练起了三体式。
而此时,张之维其实并没有在锤炼性命,他正以三昧真火煅烧信仰之力。
把附着在信仰之力上的,各种各样的情绪和念头,付之一炬,化作丝丝缕缕的金色的炁,融入到全身的炁之中。
这些金色的炁,看似很多,但当它们万川归海般,融入到全身的炁里面后,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即便这些天张之维吸收了很多的信仰之力,但也只是让他全身的炁,沾染了一丝近乎不可察觉的金色。
“这点信仰之力还是太少了点,若是能收集很多很多,是不是全身的炁都会变成金色,这种状态又该叫什么呢,功德圆满?立地成佛、成仙、成圣……”
张之维脑中想起昨夜与无根生扳手腕。
无根生的神明灵,把他全身的炁,都梳理成了最原始的炁的形态。
这让他窥见了一丝不得了的东西——信仰之力的本质。
他算是明白了,为何三教里,那些得了道的圣人们,纷纷都在谋求这个东西了,为何五十年前,那位掀起无边杀孽的太平天王,要搞个拜上帝教了?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信仰之力。
信仰之力并不是法脉里,那些神明力量来源那么简单,它蕴含着异人们的终极追求!
异人的终极追求是什么?
不是打打杀杀,也不是什么人情世故,而是长生不死,得道飞升。
在异人的世界里,万物皆可为炁,人就是由一团先天一炁,具化灵魂和四肢百骸而来。
信仰之力,是由人生发出来的,它自然也是炁。
所以能被倡优利用,也能被神明灵梳理成最原始的形态。
而信仰之力在被神明灵梳理成最原始的形态后,分成了数股,其中一股乳白色的炁,竟然是先天一炁。
没错,就是陆瑾所在的三一门,做梦都想把自己炼回去的那种先天一炁。
炁,是异人界的术语,人体内的炁,分为先天一炁和后天之炁。
要成为异人,首先要得炁。
所谓的得炁,指的就是感受到自身的先天一炁,再调动先天一炁,建立体内炁的循环。
五气朝元,云蒸霞蔚,以后天之炁保养先天一炁,这便是修行。
所以修行,其实是修的后天之炁。
至于先天一炁,这是人从娘胎之始便带着的原始能量,是先天注定的,不可以后天补充或替代,但它会不断消耗。
这个消耗的过程,就是人慢慢衰老死亡的过程。
简而言之,先天一炁就是寿命,普通的异人,修行壮大的也只是后天之炁,补充不了先天一炁,所以难逃一死。
剧情开端时,蛰伏了几十年的大耳贼张怀义,为何要突然出山,大杀四方?
就是因为他已经察觉到,自身的先天一炁即将耗尽,所以要在死前梭哈一把。
而三一门的逆生三重,为何逆天?
就是因为练至高深处,能后天返先天。
所以,左若童一把年纪了,还跟个小伙子一样。
由此可见,先天一炁的重要性。
人是由先天一炁具化而来,但每时每刻又都在消耗先天一炁,这些消耗的先天一炁,回归到了天地自然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