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将什么是“八音”解释了一遍,石见久暗自点头,心道长知识了,但随后又冒出了另一个问题:“你说你会‘八音’的意思是……”
按颜开的意思“八音”已经不是哪一种乐器,而是全部中原乐器的统称了,他才几岁?毛长齐了么?怎么就敢说自己会中原全部的古典乐器?
石见久想不到颜开“老实”的外表下是这么个爱说大话的人,但不应该啊,能将《雨滴》弹出那样意境的人,不应该如此肤浅的……
“基本上,除了一些现在已经失传的乐器以外,我全会。”颜开推了推眼镜道,说这话的时候,流露出的是不经意间的自信。
他可是薛文蓉的儿子,做到这个程度,不应该是理所当然的么?
十四岁破格进入沪都音乐学院,十七岁完成全部学业,毕业之时被校方一致认为是历届毕业生中最优秀的,未来必然可以成为世界级的音乐人,不,当时的薛文蓉在音律的修养上已经是世界级的了,只是欠缺扬名的机会,她在毕业前夕的优秀学生表演晚会中独占鳌头,使得其他一众在往日也是光辉四射的优秀学生们光芒尽逝,也受到了许多慕名而来的国外音乐大师的交口称赞,更被好事者送上了“沪都第一美人”的称号,而这也成了薛文蓉最后一次以音乐人的身份在公众面前露脸。
自沪都音乐学院毕业之后,薛文蓉没有选择继续进修音乐,而是选择从商和习武,被俗事和繁重的修炼缠身的她音律修养不仅没有降低,反而随着受到的感悟越来越多而日益增强,闲暇之余摆弄各种乐器是她为数不多的爱好,等到颜开出生后,这个爱好就转变成了教导颜开音律,可以说,颜开就是薛文蓉唯二的真传弟子。
至于另外一个真传弟子是谁……不用说,肯定是什么东西都喜欢学一学的薛文海,他正是薛文蓉的开山大弟子。
颜开言语间的自信镇住了石见久,使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颜开说的话,但转而一想,颜开说的是真是假,对他来说又有什么意义?他已经不做音乐了……
长长吐了口气后,石见久就放弃了追究。
不然他还能怎么样?逼着颜开在他面前演奏各种中原的古典乐器么?这不脑子有病么!
什么“我不信你一定要证明给我看”这种事情只适合发生在小说和漫画中,现实中,一般人遇到别人吹牛,听了之后笑笑就好,谁又会真去计较呢?不然还不得忙死!
见石见久已经没话要问,颜开背上琴盒就想要离开,离开前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掏出钱包对石见沙罗道:“对了,我忘了问了,入门培训的收费怎么算?”
虽然只学了一个多小时,但颜开觉得效果很好,所以他就想到了付费。
口头上的感激永远不如付出来得有力,这是薛文蓉教导颜开的,颜开一直记在心里,也一直是这么做的。
“收费?”石见沙罗愣了下,然后慌忙摇头道,“不用,这堂课免费!”
又或者说,第一次入门培训的费用实际上是算在吉他本身上的,算是吉他的售后服务,等到了第二堂课才会正式收费,这是这家琴行的规矩,倒也不是石见沙罗让利于颜开。
不过这样的表述对石见沙罗来说等级太高,所以她只能说得这么简洁。
也幸好石见沙罗面对的是颜开,他一下子明白石见沙罗想说的话应该是“第一堂课是优惠,是免费的,第二堂课才要开始收费”,所以他并没有把钱包收回去,而是继续问道:“那第二堂课怎么算?”
“第二堂课?”石见沙罗精神一萎,“我已经没什么可以教你的了……”
只学了一个小时就弹得比她学了好多年的都要好,就算颜开有其他乐器的基础,石见沙罗还是觉得有些灰心。
颜开浑不在意地道:“没事,反正我第二堂课打算翘课,你直接说怎么收费就好。”
石见沙罗虽然说了第一堂课免费,但颜开却不打算接受。
常人会为占了便宜偷偷窃喜,但颜开却非常讨厌如此,所以他一定要付钱。
三十五万日元买到一把全单板吉他还能用这把吉他特殊解释过去,但若是再接受什么“优惠”,这颜开可就不乐意了。
他不是打算用钱屈辱人的好意,而是不能让好意得不到回报,这有违他的原则。
颜开话中的意思就算是石见沙罗也能听明白,就是坚持要给钱,但石见沙罗也是个倔脾气,她当即生气地道:“说了不要你的钱啦,回去!”
说完之后立刻察觉自己似乎少说了“把你的钱收”,只说“回去”有点像是要赶颜开走的意思,顿时又觉得自己刚才的话说重了,对颜开感到很抱歉,可道歉对她来说一直是苦手的事情,道歉的话语就卡在她喉咙里随时都可能会吐出来,石见沙罗却死死咬住牙关,根本不敢说话。
万一说出来的道歉的话更难听怎么办?万一让对方更生气怎么办?万一……
因为这样那样的顾虑,对于石见沙罗来说,道歉真的是件非常艰难的事情,而她的表情也因为自己的多番犹豫和纠结而变得非常冷峻,像是对颜开有很深的敌意似的。
表情和情绪不搭,这也是石见沙罗和人交流困难的原因之一,毕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