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地牢,腐臭加上浓的化解不开血腥味,两种味道混合在了一起,闻之欲呕。
徐子麟拼尽全力挣扎,难以摆脱手上枷锁,愤怒,如火一般燃烧着几乎将他淹没,胸口的妖丹却很平静,宁静的不起一丝波澜。
“主,主人。”
狗剩发出微弱的呼唤声,拼着最后一口气匍匐向前,一双小手拖着重伤的身体在血水里爬着,一步一步爬向了牢房,短短的几步却好比跋山涉水,漫长无期。
徐子麟只能看着孩子一步步艰难的攀爬,什么都做不了,眼角溢出滚烫的热泪,眼前一片模糊。
狗剩爬到了脚下,张开沾满血污的小手想要抓些什么,但他抓不到什么都抓不住,沉重的双眼闭了起来,头一歪无力摔倒在地昏死了过去。
封闭的地牢刮起一阵风,风吹灭了残余的萤火,地牢内伸手不见五指,一片黑暗。
“谁”徐子麟抵住不断收紧的尖刺怒喝。
黑暗里传出一个声音,沙哑的道:“想不想出去。”
徐子麟何尝不想,这里发生的一切都让人毛骨悚然,完全超越了想象,逃出去是他唯一想做的事,但是这个人又是谁,为何来救人,一个又一个的疑问浮现脑海。
“想不想出去,想,我可以立刻放了你。”
“你是谁”徐子麟抵住刺中喉结的尖刺喝道。
“我是谁并不重要,只问你,是想逃还是留下”黑暗里的声音沙哑的问道。
留下?留下又能做什么,万恶的卢云掌控了局势,一手遮天,地牢里这么多条无辜的人命,每一条都会算在自己头上,无凭无据拿什么跟他斗,这条莫须有的罪名算是背定了,依照大楚例律杀人者偿命,死罪难逃。
逃,能逃到哪里去,逃回无徵村从此龟缩不出,从此做一辈子罪人?
是走是留,纠结难断。
“留下。”
此话一出,连他自己都暗自一惊,不知道为何要选择留下,但他还是选择了留下。
黑暗里的人像是长出了一口气,问道:“你作何打算,依法论处死罪难免。”
“我没杀人”徐子麟怒气冲冲的争辩道。
人沉默了片刻,开口道:“传言副尉府邸最近出了妖怪,一夜之间上上下下七十一条人命死於非命,手段残忍令人发指,府内的七姨太下落不明,仅华太保一人幸免遇难,妖怪杀人之事系他亲眼所见,人证物证据在,铁证如山。”
“骗人,假的”徐子麟怒喝。
“真意假时假作真,假亦真时真作假,真假莫变,不过你若今日不逃,明日午时便上断头台,该如何自救?”
“当面,对质。”
“说来容易行来难,先不说你已沦为阶下囚,不可能给你机会,就算说出来恐怕也没人会信,哪怕有人信了也苦无证据,空口白话信口雌黄,谁人又会信。”
徐子麟无言以对,陷入沉默。
“世事无绝对,绝处亦可逢生。”
徐子麟闻言一怔,扯着嗓子喊道:“求先生,教我。”
……
次日,公鸡刚打鸣,副尉府内人声鼎沸,远近的府衙都派人过来,一入院惨不忍睹。
一地死尸,横七竖八的躺在院子里,灌木倒伏、庭院破损像是经受了一群野兽攻击,处处残檐断壁,屋里坐有一人浑身浴血失魂落魄,痴痴傻傻的坐在门栏前,嘴里不停的喃喃自语。
“妖怪,妖怪,真的有妖怪……”
衙役们忙里忙外四处收罗尸首,散落的遗骸被归拢安置,庭院里摆满了尸体,残缺不全的尸体似被野兽啃咬过,五脏六腑不全脏器都流了出来。
“作孽啊!满门全灭,华副尉这次可太惨了,不过不幸中之万幸,听说杀人的妖怪被个叫什么来着”
“御剑小神龙。”
“对,御剑神龙的除妖师给捕获,现关押在地牢,天可怜见,非千刀万剐这畜生不可。”
衙役们小声的议论着,仁义太保痴痴呆呆双眼空洞无光,傻傻的呆望着天空,嘴里还是念叨着:“妖怪,有妖怪,真有妖怪。”
“郡守大人驾到”门外传来一声喝,声音一起,府内上上下下鸦雀无声,静候郡守大人。
一人官服加身,龙行虎步器宇轩昂,国字脸庞,浓眉大眼,阔鼻海口,率领着各知州跨门而入,一进门率下知州无不大惊失色,掩住口鼻,唯有他一人面不改色。
“副尉何在?”
传令使一声喝,华太保似乎并没有听见,呆滞的目光仰望着天空,只等身边站着的衙役提点才好不容易回了神,晃晃悠悠的立起身子,耷拉着脑袋衣冠不整的站在众人面前。
郡守大人虚眯着丹凤眼,上下打量了此人一番,还未开口传令兵喝道:“好胆,见了郡守竟敢不跪。”
郡守忙拦了下来,和颜悦色的道:“遭此大变,情有可原,一切从简。”
华太保空洞的目光徒然有了神采,双膝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眼泪唰唰的流了下来,哭诉道:“郡守大人,可得为小人做主啊!”
郡守听了一愣,怎个称呼起了小人明明有官职在身应是下官才对,但转念一想人家突遭灭门惨案,惊吓过度,一时精神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