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妥。”
“但是啊,路桑,如果一个人对这个世界已经没什么可以留恋的了,难道他连去死的权利也没有么?”
“这个时代也会有这种人吗?”
“无论哪个时代都会有的。”
话题到这里就结束了。
他们各自做起自己的事。
对面的座位一直空着,车厢也没坐满。
樱岛雪望着窗外。
如果铁轨在这里断掉就好了。
她忽然想。
又在下一秒为自己会产生这样的想法而自责。
我真是太残忍了。
这么多人呢,大家有亲人,有朋友,有自己在乎和在乎自己的人。
都是和我不一样的啊。
樱岛雪的思绪飘远了。
炸裂的酒瓶。
怒骂,惨叫,红色的血。
“她听到外面有人在说。
“还不上钱,就等死吧!”
“我说啊,你好像有个在东京念大学的女儿吧!”
“那种片子,你知道的,怎么样,要不要试试。”
樱岛雪心痛得好像要窒息了。
她听到爸爸和妈妈在小声的讨论,到底是把女儿卖给谁好呢?
樱岛雪好累,昏昏欲睡。
广播把她吵醒。
一个低落男人的声音。
“很抱歉打扰大家。”
“是这样的。”
“我在列车上装了炸弹!”
顿时,车厢内的空气凝固了。
乘客们的睡意荡然无存。
他们面面相觑,茫然的脸色像是还没从爆炸性的广播内容里回过神来。
但在下一刻。
尖叫声此起彼伏。
慌乱的情绪出现在每个人脸上。
“开什么玩笑!”
“今天是愚人节吗?”
“可恶,就算是玩笑这也太过分了吧!”
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往往人们冷不防遇到超出想象的突发事件,都是不相信的反应。
一直到枪声炸响。
然后是惨叫。
车厢再次鸦雀无声。
外面的夜好黑,心脏怦怦跳。
他们一动不敢动,目不转睛的看着广播。
“真的很抱歉,大家。”
广播里的男人在哭,似乎很自责。
乘客只觉得毛骨悚然。没有人怀疑,广播那边的,是个疯子。
“最好把我的话当真吧。”
“这不是玩笑。”
“真的很抱歉。。”
广播安静了几秒。
“说起来。”
“为什么一定要死呢?”
“我也不知道的。”
“反正像我这样的人,什么都做不好,废物的话,死一死也无所谓吧。”
“就是啊,那个,一个人上路的话,大概会很孤单吧。”
“所以就请大家和我一起了。。”
“炸弹将在半小时后引爆,大家如果有什么遗言的话,趁这段时间赶紧写下来吧。”
“我想说的就这些。”
“诸君,再见。”
广播关了。
这次车厢安静了很久。
人们终于回过神来。
有人低低的抽泣。
有人颤抖着手给家人打电话,手机摔在地上。
有人骂骂咧咧的起身,走向前面的车厢。
樱岛雪安静的看着这一切。
她是唯二还能保持平静的人。
另外一个是邻座的旅人。
“吃茶饼么,路桑。”
“樱岛小姐很冷静啊。”
“这种事情,就算不冷静还能怎么样呢?”
“我只是一个女孩子,从来没有打过架,对炸弹什么的也是一窍不通。”
“这么说也有道理。”
路桑吃着茶饼。
“说起来,刚才就想问了,这个茶饼,是樱岛小姐自己做的吗?”
“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包装,不像是商店里卖的那种。”
樱岛雪笑了笑。
这还是他第一次笑。
“茶饼是过世的奶奶教我做的。”
“抱歉,让你想起不好的事了。”
“没有哦,路桑。”
樱岛雪摇头。
“想起奶奶是很开心的事呢。”
“不介意的话,可以说一说么?”
“什么?”
“你的奶奶。”
樱岛雪沉吟片刻,嘴角不自觉上翘,笑意温暖。
“如果路桑不嫌弃的话。”
她轻柔的说。
“我奶奶她啊。”
这是在前往东京的安装定时炸弹的列车上。
有人悲伤有人绝望有人愤怒。
却有这样的一个男孩和女孩,与众不同。
樱岛雪笑着讲述她的奶奶。
温暖的过往宛如童话。
来自远方的旅人静静的听。
便好似列车前方的路将要断了,显出无底的深渊,要把全车的人都给吃掉。
在那之前,也得等樱岛雪说完她的故事。
车厢的喧嚣骤然沸腾。